虞梨眯起眼睛,她一定要把那人看清。
她想知道,除了檀珩之外,還有誰能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一劍就掀翻了地牢的屋頂。
他應該是立于風口之上,大風吹得他衣袂翩跹,墨發随風狂舞,手中的長劍閃爍着寒光。
強大又蕭索,好熟悉的身影。
但虞梨從未見過檀珩穿紅色的衣裳,也從未見過他束發戴冠的樣子,所以她有些猶豫。
還在虞梨深思之際,那人像是發現了虞梨,徑直朝她落了下來。
眨眼間,他便穩穩地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堆碎石之上。
虞梨這次看得清清楚楚,她方才不應該說檀珩來了她就是狗……
當狗就當狗吧!總比死在牢裡強!
虞梨不知道怎麼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她隻知道,當她看到檀珩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時,她的臉頰、眼眶,甚至是那顆曾經備受折磨的心,都是熱熱的。
她深吸一口氣,發出一聲嗚咽,便向他沖了過去。
檀珩收劍後,也快步向她走來。
虞梨跑得飛快,像隻灰頭土臉的小兔子,她急切的想要……抱抱他。
檀珩單膝跪在地上,不慌不忙的張開雙臂,接住了這隻小兔子。
虞梨猛地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溫涼的臉頰,然後依偎在他的肩上
強烈的血腥味夾雜着熟悉的檀香撲鼻而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原來,他穿的不是紅衣。
是被鮮血浸透了的白衣。
他全身上下,除了臉,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有的地方甚至傷得深可見骨……
他發冠上插的,還是她送的白玉簪。
虞梨再也繃不住了,眼淚如暴雨般傾瀉而下,她哽咽着問:“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你不是去開會了嗎……嗚嗚嗚,我看着都覺得好痛啊!”
那些傷口猙獰得讓人不忍直視,虞梨隻是目光掠過,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驚悸。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承受這些傷痛時會是何等的痛苦。
心尖尖上最柔軟的那一部分,仿佛被他無形中輕輕拉扯,那是一種細微而深刻的疼痛,讓她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檀珩一隻手穩穩地扶着她的腰,另一隻手則輕撫她的頭頂,他的聲音柔和得如同一團溫暖的棉花:“抱歉,虞梨,我來晚了。”
虞梨淚眼朦胧地望着他,狠狠地搖了搖頭。
此刻的她哪裡還會責怪他來得晚不晚,隻要能見到活着的他,她就感激不盡,心滿意足了。
她現在終于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思念竟是如此深刻,對他的喜歡也是如此……深藏不露。
好了,再也沒法欺騙自己的心了。
她喜歡他,所以才會願他一切都好。
“虞梨,抱抱我吧。”他聲音沙啞,話語中藏着幾分乞求的意味。
他微微前傾,将全身的重量都托付給了虞梨,就像要把他自己融入她的身體裡。
少女輕柔的呼吸如同春風拂過他的脖頸,吹進了他冰冷荒涼的心房裡,帶去些許溫暖的生機。
“抱……抱你?”少女睜大了圓眼,對他這半撒嬌半乞求的話語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學着她的樣子,用腦袋蹭了蹭她的臉頰:“嗯,我很想你。”
看着檀珩像一隻溫順的大狗一樣蹭着她的下巴,虞梨的心牆,瞬間崩塌。
她用手托起檀珩那如清風朗月般的臉龐,靠近了一些,輕聲問道:“隻是想要抱抱嗎?”
少女的聲音如同珠玉落盤,清脆甜美,溫柔動人。
她每說一個字,檀珩那塊冷硬如堅冰的心房就裂開一道縫隙。
她眼眸明亮,像是把漫天的星星揉碎了裝進眼眸中,一閃一閃的。
此刻,這雙裝滿夏夜繁星的眼眸裡,正映着他的身影。
清晰可見。
堅冰融化,裂縫中綻放出小花。
檀珩的耳尖瞬間變得通紅,涼風與熱意交織,如同閃電劃過,讓他不由自主地顫抖。
虞梨嘴角上揚,臉上的紅暈如同夏日晚霞:“小仙,我想親親你。”
她的語氣是那麼柔軟,嗓音甜得浸人心骨。
檀珩的手穿過她腦後的長發,輕輕一拉,少女的臉龐更近了。
他的呼吸變得炙熱,當觸碰到少女柔軟而微涼的唇瓣時,更是燙得令人心悸。
舌尖輕抵,撬開牙關,城池被攻掠,他的吻強勢而熱烈,虞梨口中全是獨屬于他的氣息。
幾乎在一瞬間,檀珩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倒流,呼吸停滞,強烈的眩暈感和愉悅感讓他幾乎要倒在她的身上。
檀珩抱着她,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十指緊扣。
這時,梁雲鶴從角落裡爬了出來,一擡眼便看到了這一幕。
他心如刀割,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咆哮:“放開她!!!!”
那兩個魔兵正躲在石堆後面偷偷觀望,被這一吼,瞬間回過神來。
胖魔兵擦了擦眼淚,忍不住說了一句:“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見一面,你怎麼跟個瘋狗似的哇哇亂叫。”
說着,他就沖出去攔住了瘋癫不已的梁雲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