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藥被送來。
高郡公接過藥碗,踱步到床前。
“驕兒快喝藥吧,喝了藥病才好得快。”
高郡公溫潤如玉的聲音又傳來:“這兒就是你的家,驕兒想做什麼都随意,也什麼都不用怕,一切都有我在。對了,你想要苦連,那就留下吧。盡管放心,沒人會跟你搶苦連,我都已經擺平了。”
擺平了?
元香好奇這話怎麼個意思。
不過她也沒有非要知道,沒有什麼比眼下這幕父子情深更讓她羨慕着迷的了。
元香忍不住有些鼻酸。
喂完藥的高郡公沒有多留,最後又囑咐莫驕身邊的随從好生伺候主子後,就帶着人離開了。
元香本想跳進窗戶的,忽然想到苦連的事她還沒弄清楚。
高郡公是說擺平了,但苦連一個下人,高郡公恐怕不了解吧。
這事還得她勞心勞肺。
元香見驕驕能吃能走,不像病得很嚴重,就沒再管他,擡腳跟上高郡公。
高郡公走在廊檐下,元香貓腰踏在屋檐。
任憑郡公府守衛如雲,元香也是不怕被發現的。她這些年起早貪黑練的本事可不是假的。
還沒出莫驕的院子,從拱門那頭跑來一少年。
"孩兒特來給爹請安。"
元香見過這小孩,他是高郡公的嫡子,比莫驕小兩歲,個頭卻差不多的弟弟。
有一回兄弟倆打架,不,确切的說是莫驕被打。元香就在當場,她冷眼旁觀沒幫忙。
“爹,那個病秧子,你管他做什麼,反正死了才好呢。”
元香詫異,沒料到這小孩會說出這種話。她一直覺得兄弟倆打架再正常不過,她在軍營裡就常和兄弟比武,可這話是一個當弟弟的該說的嗎?
臭小子,真該揍!
元香轉眼就去看高郡公。
高郡公冷着臉數落嫡子高宏:“這是你該說的嗎?教你的,難不成都忘了?”
“爹,宏兒知錯了。”高宏瑟縮,顯見十分怕爹。
“你跟我來。”
元香這才滿意。
看來高郡公對兩個兒子,還是一碗水端平的。
瞧瞧,高郡公這說一不二的,這就要把小兒子關起來揍一頓呢吧?
元香颠颠跟上去看好戲。
高郡公帶着高宏進了一個小院的某間書房。
“宏兒,你如今也長大了,該知曉家中處境。你兄長自來體弱多病,爹膝下可就你一個親兒子。在外人看來,爹是要風得風,但你要知道,咱們家日後的路還長。”
高宏忙點頭表忠心:“爹,宏兒知道了。以後宏兒定謹言慎行,不給爹惹麻煩,也會幫助爹成事。”
“好兒子。”高騰用力拍下高宏肩膀,後又道,“不過我高騰的兒子那肯定是想欺負誰都成。假以時日,咱們這個家都是你的,欺負誰也都你說了算。”
元香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這人說什麼?
欺負誰都可以?
意思是自己的嫡子欺負自己的庶長子也可以?庶長子是撿來的呗?
就一個親兒子?
什麼意思?隻有嫡子是他親生的,庶長子撿來的呗?
元香滿臉驚懼。
她當然不是被吓的,不,也是被吓的。
她真是長見識了,世上還有這種道貌岸然之人。
敢情高騰剛才是在庶長子屋裡演戲呢?
說的那些暖心窩的話都是假的?
這她要不跟過來,豈不是将這個喪心病狂之徒認作好人?這他娘的自己豈不成幫兇了?
元香怒火中燒。她剛才有多感動,眼下就有多氣憤!
這時老管家匆匆跑來,高郡公打發了次子,就和老管家繼續躲在屋裡說話。
“郡公爺,那仆婦都認了。除了害死新入府姨娘,當初傅姨娘留下病胎,大出血而亡,也是那仆婦和夫人所為。夫人那邊老奴沒驚動,您看怎麼處置?”
高騰隻頓了下,道:“夫人可是我的結發之妻,當然她想做什麼都可以。将那仆婦處置了即可。”
老管家:“夫人要問起,老奴該如何答?”
高騰:“就說那老東西得罪了太子,我不好駁了太子面子,請她見諒。”
元香聽到這兒,後知後覺都明白過來。
傅姨娘?
病胎?
高郡公哪還有另一個姨娘生的庶子?
說的不就是驕驕。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