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他們輪不到咱們來管。”
“就是呀。咱們趕緊出城和兄弟們會合,到時大不了再殺回來!”
“沒錯!”
一個開了口,各個就都不怕了。
誰也說服不了誰,這可咋整?
元香無奈的撓撓後腦勺。
她實在是不想連累大家呀,但看這情況,她不走,蓮姐他們肯定要留下。
可要是真像大家說的,不管府裡衆人,一走了之,元香也做不到。
小時候,她跟着元将軍出征,她好累,好怕,她想休息,可不敢休息,就問元将軍幹嘛一定要當将軍,他們父女一起當老百姓不行嗎?
元将軍就歎着氣說,當百姓不一定會被将軍救,但當将軍,一定能救下百姓。這世上,像本将這樣的将軍太少了。
元香當時還鄙視他,覺得他在給自己臉上貼金。後來,她看多了血腥,才懂了元将軍的意思。
元香其實發自内心的仍舊不想當将軍,她如今有自保能力,當個隻知穿衣吃飯的老百姓也不足為懼。
可當她拿起大刀,就不忍心看到有悲劇發生。
明知道将軍府的下人可能會死,她又怎麼能做到拍拍屁股就走。
元香撸袖子,給大家夥展示她的兩隻結實有力的胳膊。
“有誰覺得打得過老子的站出來。”
大家夥沒人站,倒不是因為看不懂她這一出,而是小香子确實公認的厲害,他們還要留着力氣逃命呢,就不白費這功夫了。
當然蓮姐和狗嫌叔往日還是打得過她的,奈何兩人一個在邊關時被砍了後腰留下了後遺症,一個至今傷重沒愈,還真的沒把握答應這香子。
“香子,别鬧了。”蓮姐勸。
元香環顧大家說:“瞧,你們也都知道打不過老子吧。既然老子這麼厲害,留下又會怎麼樣呢?大家還是快走吧,不用擔心老子,老子……”
“行行,你愛留下就留下。”
一口一個老子的,狗嫌叔嫌耳朵疼,當即打斷她表贊同。
“屬下聽命!”
元香說着,就去開後門,恭送大家離開。
不放心元香的蓮姐和劉管事被狗嫌叔率先攆出了門。
狗嫌叔斷尾,臨出門時,狗嫌叔又回過頭來:“香,你如今不是小孩了,怎麼說将軍府是咱們的家,家裡就交給你了。西城外有咱們的兩千人馬,要天亮前将軍還不出來,我會帶着人馬逼宮。成了,狗嫌叔帶你一起逃,要是不成,咱們各自逃命。”
不成,他們死,她逃。
元香聽懂這話,不覺眼眶發熱。她知道這是唯一的辦法。
元香不覺得他們會輸,于是說:“沒問題的,狗皇的禁衛軍都是軟腳蝦,咱們到時必能長驅直入!”
狗嫌叔納悶,究竟是誰給她的自信?
對,一定是她爹了。
狗嫌想着這時候有信心是好事,也就沒說什麼,點了頭,轉身搗騰着瘸腿迅速離去。
元香有信心,可狗嫌沒有。他們的兵再厲害,也就區區兩千人,可京都城有禁衛軍兩萬,而東城駐紮禁衛軍十萬。他們對京都城的防守也沒有很熟,一旦失了先機,兩千對十二萬,毫無勝算可言。
元香關了後門,轉頭招來幾個探頭探腦的下人,讓他們将府上所有人都召集到尾院裡。
“記住别鬧哄哄的。”
下人應了“是”,腳下如裝了輪子般飛跑去喊人。别人不知道多緊急,他們知道呀。
大小姐剛才對着幾個副将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将軍出事了,将軍府也要完蛋了,他們作為将軍府的人也難逃一死,大小姐沒放棄他們,為了救他們,留了下來。
尾院寝房前。
元香望着眼前擠滿了整個空地,密密麻麻的人頭,頭疼欲裂。
她知道人多,但這也太多了吧。這都近兩百号人了吧?
早知道,當初她就多找幾人伺候自己了。
那狗皇也是的,給将軍府安排這麼多人,說的好聽,都是賞賜給将軍府的,那怎麼養下人的花銷不一起給了?
元香揮掉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問大家誰會拳腳,結果隻有穿着盔甲的四個高矮不一的兵丁舉手。看到元香看他們,又吓得縮回了手。
元香:“你們究竟會不會?”
高個兵丁:“會吧。小的家裡種田的,從小力氣就大,後來水災淹了莊家,小的不得已就把自己賣了。”
中個兵丁:“小的也是,家裡吃不飽飯,當奴才可比在家好。”
倆矮個:“俺們兄弟也一樣,前年打仗無家可歸了,好在俺們兄弟長得健壯,俺的拳頭可大了……”
幾個叽叽喳喳說不停,元香示意他們打住。她這才明白過來,這些人說的好聽都是狗皇的人,事實都是狗皇不知道從哪買來的難民。
就這幾個是能給将軍府看大門的料嗎?
眼下說什麼都晚了。
元香指使四人站到她身邊來,四人摸不着頭腦,但都照做。
“從今往後……”
元香才開了個口,又心累閉上。這一整晚沒睡,不久前又應付了狗嫌叔他們,她實在是太累了。
元香歎口氣,沖身後揮揮手。結果好半晌沒動靜,她回頭,發現四人站得筆直,正眨巴着眼睛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