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旺趕高三全往一邊去,自己接過缰繩,一抽馬屁股,趕馬更起勁了。
“公子,奴才反正回去要被您打死了。橫豎都是死,奴才就不停車。”
莫驕冷笑:“你不是說你銅皮鐵骨嗎?”
玄旺捂住嘴。哎呀,完了,說錯話了。
“哼,怎麼不說話?”
玄旺繼續不說話。反正都要被打死了,他就不說話。
...
元香逆着人流回到原地時,那母女倆已經不見了。正打算騎馬走人,聽到左手邊的屋裡傳來動靜,她又下馬,牽着馬靠近屋舍。
探頭一眼,就和小女孩亮晶晶的眸子對個正着。
小女孩看到她,眼睛更亮了,哒哒哒跑出來,跑到門口又往後退了兩步,扒着木門輕聲問她:“姐姐,你怎麼也沒跑?”
這個“也”字讓元香懷疑。元香索性将馬牽進院子,關起門來,和小女孩說話,“姐姐不想跑,你怎麼也沒跑?你娘呢?”
小女孩比了個“噓”,指着屋裡頭:“娘在屋裡。”
“我和……”小女孩剛要張口再說話,被從後伸出的一隻手捂住嘴拖進了屋,随即裡屋的門迅速關上。
元香當即面色一變,她不走是為了找她們母女,她們母女不走,肯定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
為什麼走不掉?那肯定遇到了危險。說不定匪賊就藏在屋裡,捂住小女孩嘴巴的那隻手肯定就是匪賊無疑了。
當下,元香掏出腰間的九節鞭,往那木門輕巧一甩,木門就被劈成了兩半,倒在地上。
元香和屋裡驚魂未定的母女倆遙遙相對。元香四處溜了一眼,确定這屋裡沒其他人,她立時想到自己恐怕誤會了。
片刻,元香坐在小女孩給搬來的一張破竹椅上,從小女孩的嘴裡弄清楚了她們母女倆為何沒跑路的原因,元香也知道了先前踢婦人的男人其實是婦人的丈夫,小女孩的親爹陳望。
陳望早前便嫌棄母女又是兩張嘴吃白飯,又是用藥的拖累自己,這會兒遭匪賊,性命攸關,陳望索性抛下母女自顧逃命。
方娘子自知沒法帶着女兒逃命,怕是還沒走到半路,就被人害了。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死在家裡。也許匪賊發現不了她們,還能撿一條命也說不定。
聽到有人破院門而入,方娘子以為匪賊來了,才趕緊拉走女兒鎖門的。
元香劈開木門的那一瞬間,方娘子差點被吓死。
方娘子給元香送來一碗水,元香的視線落在方娘子的右腿上,她還沒問,陳丫丫就說:“娘去山上撿柴,摔斷的。”
“大夫治不好呀?”
陳丫丫難過的抹眼淚:“要花很多銀子。”
陳丫丫越想越難過,眼淚水嘩嘩往外湧。
元香安慰人還是很得心應手的。拍拍陳丫丫的腦袋,輕聲細語,不過兩句話,就把人安撫好了。
“姐姐認得大越朝最好的大夫,肯定能幫你把娘的腿治好。姐姐可是很厲害的,你剛也看到了,一幫匪賊都不會是姐姐的對手的。你長得可真漂亮,快别哭了,這麼美的眼睛哭壞了,姐姐心疼。”
陳丫丫果真不哭了。
方娘子畏畏縮縮問:“姑……女俠為什麼幫我們?”
元香:“你都叫我女俠了,那幫助百姓就是女俠的分内事。”
陳丫丫兩隻眼睛像星光一樣望着女俠元香。
元香:“快收拾了,跟本女俠走吧。本女俠雖厲害,雙拳雖能敵四手,但不一定能敵四千隻手。咱們有話路上說。”
陳丫丫:“家裡沒東西要收拾了,就連新做的凳子都被我爹用闆車拖走了。”
方娘子:“我的腿走不了。麻煩女俠帶着丫丫走吧。”
急性子元香讓她們少廢話,一人揪着一個肩膀就扔到了馬上。元香将兩人護在身前,催馬跨出院門。
半刻前,街上還人頭湧動,這麼一會兒功夫,一個人都瞧不見了。
元香踏馬跑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忽地,她勒住馬。
陳丫丫眯着被風塵迷住的眼,轉頭和元香說:“姐姐,咱們不出城,要去哪?”
元香眯眼盯着前方從山坡上湧下來的人:“誰說咱們不出城。”
陳丫丫更疑惑了:“那出城為啥走這邊?這是上山的路。”
“你幹嘛不早提醒?”元香别提多無奈了。
還是她注意到了前面的山坡,以及從山坡上冒出來的人頭,才發覺自己走錯了路。
瞧着眼前的人頭,起碼有百十人。後面跟着多少,還不好說。
要不帶着兩個拖油瓶,元香倒能擒住賊頭領,問問情況。眼下,還是算了。
陳丫丫剛要說話,冷不防馬又跑起來,一下嘴巴裡灌了口沙子。
元香打轉馬頭,呼喝着馬匹快速往縣城門而去。
身後的匪賊顯見也發現了她。元香隻聽到呼呼的風聲,及身後奔騰不息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