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賊為何會放過你?”陛下伸出胳膊将香妃擋在身後,冷冷問男人。
男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慌張說:“俺……俺也不知道呀。一開始他們要俺給他們挑水打柴,就在不久前,他們得知剿匪軍要來了,就收拾東西跑了。俺不是匪賊,俺真的不是匪賊。”
男人都要急哭了。
元香想說話,結果陛下一雙眸子欲語還休瞪她。她趕緊抿唇,示意自己不多嘴。
莫驕又不客氣沖男人說:“我有說你是匪賊嗎?不打自招。”
男人更惶恐了。“俺真的不是,俺真不是。俺冤枉啊。”
就在這時,從巷内跑出來一個老漢,彎腰請罪:“大人們開開眼,俺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哪能是匪賊呀。他是我兒,大人們不信,瞧他媳婦和孩子都在家裡呢。”
元香朝老漢出來的那個巷子望去,果真看到一個婦人牽着一個孩子,探頭探腦沖他們的方向張望。
元香見孩子一副吓到了卻不敢哭出聲的模樣,趕緊沖小孩露出一個大笑臉,又沖孩子揮揮手以示友好。回頭和陛下說:“郎君,咱們走吧。”
莫驕最後瞥了男人一眼,牽起香兒的手,往馬車走。
男人點頭哈腰,目送他們離開。才回頭和妻兒說話:“快回家。把門鎖好。”
元香剛要放下車簾,不經意又看到了幾個熟面孔。她大驚失色。
“陳丫丫?!方娘子?!”當然還有陳望。
莫驕也看過去,就見到了陳望一家三口不知怎麼出現的,正站在高壯男人的家門口,和高壯男人父子倆說話。
莫驕怕香兒擔憂,忙說:“這一家子肯定跟着咱們的馬車來的,就不知道怎麼跑這麼快。眼下邙山縣不會有危險,就讓他們待在此處好了。”
元香知道陳望是信不過他們,以為跟着他們才有活路,這才一路尾随的。
殊不知,他們在的地方才更危險。元香簡直太無奈了。
“看,旁邊停着一輛牛車呢。咱們速度又不快,路上還停下歇息過,他們肯定追得上。”元香不再管他們,放下簾子。
那頭,陳望正和高壯男子父子寒暄呢。說他們從哪來,又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陳望表示武山縣太危險,邙山縣就安全許多,想在邙山縣躲一陣,剛好和高壯男子互相照應。
陳望從身上掏出半兩碎銀塞進高壯男子手裡,賠笑臉說:“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陳望可是知道邙山縣的人要比武山縣的人富有,那當然邙山縣城的房子也比武山縣人家住的好。他一路跟着那四人,見馬車來邙山縣,又發現邙山縣一個匪賊都沒有,他猜到匪賊都逃了。邙山縣百姓又死的死,逃的逃,這邊的房舍當然任由他挑選。
他知道跟着四人跟對了。不枉費他花大錢從一個老漢手裡買下牛車一路緊随。
陳望拖着牛車要進高壯男子隔壁的院子,那院子的大門是紅漆木,又高又新,顯見是個大戶人家。
方娘子扯住陳望的袖子:“咱們不跟着女俠嗎?”
陳望甩開方娘子的手:“你們要跟着,去呀,反正我是到家了。”
先前跟着,是為了保命,眼下都知道邙山縣不會有危險了,他還跑什麼?
方娘子不再說話,隻牽緊了陳丫丫的手亦步亦趨跟在陳望身後。
陳丫丫拽方娘子的手,方娘子看她,她搖搖頭,指指馬車遠去的路。方娘子不語,隻當沒看到她的小動作。
陳丫丫知道自己是小孩,做不了娘親的主。隻能望眼欲穿瞧着馬車消失的方向。
“你們要不要來家中坐坐?”
陳望已經将牛車趕進門檻,聽到男人的話,又探出頭來,笑着應下:“這就來!”
方娘子不想去,結果隔壁鄰居相當熱情,非得邀請她們母女一同過去吃茶說話。眼看陳望的臉越來越沉,方娘子趕忙應下,牽着陳丫丫随在陳望身後,一家三口去了隔壁院。
陳丫丫沒料到隔壁鄰居家會有這麼多人。不止院子裡坐滿,就是屋裡靠牆也圍了一圈,還大多是小孩婦女。
怎麼剛才在外頭沒聽到這裡頭的動靜呢?
咦?他們幹嘛都不說話?
陳丫丫看着高壯男人:“你們家好多人,都是你的親戚嗎?”
高壯男人“嗯”了聲,不理會她,隻問陳望,“剛才聽你說女俠,哪來的女俠?”
陳望收回驚奇的目光,将他們被匪賊抓住,遇女俠救命的事說了。“哦,就是剛才馬車裡那女的。别看她隻是一個女人,真的很厲害。”
說起“厲害”,陳望面龐無比認真。他也是真的發自肺腑覺得。當時的場景,他怕是這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也是他死皮賴臉要跟着女俠的原因。女俠似乎喜歡他那賠錢閨女,萬一遭賊,女俠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高壯男人和老漢交換一個眼神,神情怪異,又問:“你知道女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