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緊緊揪着毛巾，扯着笑臉看着他。

周嘉先聞言笑了下，想起他剛剛動手揉她發頂的事，“行啊！”

他坐在單人沙發上，林絮調整了一下坐姿，手上拿着毛巾一下又一下地揉着他的發梢，就像每次他揉她發頂一樣。

手底下的發絲濃密黝黑，但到底還是短發，林絮動作再慢也擦得差不多幹了。

“好了，哥。”林絮表面神情淡然。

周嘉先接過她手中的毛巾，笑着道：“謝謝小絮。”

林絮眼神閃躲，嘟嘟囔囔道：“這有什麼需要謝的……”

周嘉先習慣性地拍了拍她的發頂，“好了，哥去做飯了。”

“哦……”

聽着廚房内洗菜切菜的聲音，林絮垂着頭神情失落，陽台外是漫天的黃霞，她的心卻如同瞬間墜落黑夜，說不得、奢望不得……世俗之見哪裡是那麼容易打破的，即便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她膽怯卻又忍不住奢望……

再說了，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對他抱着這樣的想法吧……

*

林浩、柳垂影下了班，晚上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吃飯。

飯後，柳垂影忽然拿出手機，指着屏幕上的微信二維碼截圖，笑着道，“嘉先啊，這是我們科室趙主任家的女兒，和你年齡差不多，你加一下她，年輕人多多接觸一下，媽見過這個女孩子，人很不錯。”

林絮刷着手機的指尖一頓，阿姨這是給哥相親嗎？她偷偷看向身旁的周嘉先，心裡祈禱着不要不要，不要加！

“媽……”周嘉先無奈地笑着，“我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沒見過，這也太盲婚啞嫁了吧？媽，是不是太直接了啊？”

“不知道不就正好，你自己問。再說了，隻是先接觸接觸而已。我都和趙主任說了，你就先加上。”

“好好好……”周嘉先無奈妥協。

手機微信掃描成功後“滴”的一聲，林絮緊緊抿着唇，一言不發地起身往房間内跑去。

身後，林浩的聲音隐隐約約傳來，“她這又是怎麼了，怎麼忽然甩臉色了？”

林絮砰的一下将房門關上了，趴在床上将頭埋在枕頭上，眼眶淚水瞬間溢出了，不是早就知道他将來會談戀愛、會結婚生子了嗎？為什麼還這麼難過，為什麼還是接受不了呢？

白色的床單一角被她揪成一團，低低的嗚咽聲壓抑在喉嚨間。

客廳裡，柳垂影、林浩、周嘉先面面相觑，林浩額頭上青筋直跳，低聲訓斥，“都這麼大了，還鬧小孩子脾氣，怎麼越長大越不懂事了，小時候多乖啊！”

柳垂影安撫道：“算了，别說小絮了，可能是學習壓力大吧。你别去兇她。”

“我……真的是！唉，越大越不懂她在想什麼！”

周嘉先擔憂地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爸媽，你們早點休息吧，我去看看小絮。”

林浩連忙道：“行，平日裡你們兄妹關系最好，她不願意和我說的，說不定肯和你說。”

“嗯……”

-

林浩、柳垂影出門散步，順道準備去附近的超市買些肉和菜，兩人相伴着出了門。

周嘉先站在林絮的房門口輕輕敲了敲房門，壓低聲音道：“小絮，是哥哥，開一下門行嗎？”

林絮慌忙擦了擦眼淚，坐起身來，她看向左邊梳妝台上的鏡子，鏡子裡的她眼眶、鼻子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

要是她哥問她為什麼哭，她根本沒有好的借口，難道要實話實話嗎，不……她不敢。

“哥，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明天再說吧，我要睡了。”林絮吸了吸鼻子，努力讓聲音正常起來。

周嘉先：……

“才八點，你就要睡了？”

林絮喊了一聲，“對，要睡了。”她啪地一下将房間内的燈光關掉。

周嘉先看着門縫下忽然的黑暗，苦惱地擰了擰眉心，是真的在鬧脾氣了啊？算了……既然現在她不想說，那就明天吧，明天再問了，正好明天是周六，要不帶她出門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