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林絮低聲喊道，目光卻始終不落在他的面容上。她怕她一看見他溫柔友善的眼神便會控制不住洩露出她眼底無盡的愛慕和哀愁、自怨。

“嗯，複習得怎麼樣？累的話就休息，勞逸結合，不用那麼着急。”周嘉先笑了笑，伸手輕輕拍着她的發頂。

這些日子她變得寡言少語，時常吃完飯就呆在房間裡複習，一整天都不怎麼出門，連吃藥都不用他哄了。

林絮低着頭抿了下唇，“還行。我知道了。”她揮開他放在她頭頂的手掌，往廚房走去。

周嘉先心中歎了口氣，感情這事他即便作為她哥哥也無能為力，“小絮，哥出門一趟，你需要買什麼嗎？我回來路上給你帶回來。”

“不用了。”林絮邊說邊盯着手中的水杯，那一日他帶回來的雙皮奶等到她想起來的時候卻已經發酸了，最後被她丢在了垃圾桶裡。

周嘉先凝神打量了她片刻，心裡滿是無力感，“好，那哥出門了，回來再給你做飯。”

他站在玄關鞋櫃前換着鞋，林絮餘光看着他，心潮起伏，她能聽見心髒咚咚咚地響着，她聲音微弱，“哥……”

哥……能不去嗎？不要出門，就在家裡陪着我。

話到嘴邊，林絮又緊急咽了回去，她不敢說，緊張得手指發顫。

周嘉先換鞋的動作一頓，“怎麼了？”

“沒、沒事。”林絮掩飾般地喝着水。

房門被輕輕關上了，家裡隻剩下她一個人，林絮雙手捧着水杯站在廚房的陽台上，夏季的空氣燥熱憋悶，窗外巨型榕樹上知了不斷地鳴叫着，聒噪聒噪，可她的心卻一片寂靜荒蕪。

……

電影院。

影片散場，擁擠的人潮中，周嘉先和趙雅并肩着走出來，趙雅餘光打量着身旁的男人，心情有些忐忑，她發現剛才整場電影裡，他仿佛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難道是……過了一周之後再見面，他對自己忽然沒有了想法嗎？

趙雅心情低落了片刻，也是，他們本來就是相親的，沒有感情基礎，好像是不應該長時間不見，應該趁熱打鐵，這一次相親相到他，她其實心裡很滿意的，要是錯過他，她還得繼續相親下去，繼續去見那些各式各樣的奇葩男。

一想到這一點，趙雅眼神扭曲了片刻。

“不好意思，是我選的電影太無聊了嗎？我看你剛才在影院裡面好像一直在走神。”

副駕駛座位上，趙雅邊試探着周嘉先問道，邊調整了一下坐姿，上次她坐他車時就注意到了，這個副駕駛位置之前坐的人應該比她矮，所以位置才調得那麼前。她現在坐着感覺非常局促，腿都不夠放。

周嘉先捂了下臉，他調整了神情，滿懷歉意道：“啊，實在是不好意思，是我太不禮貌了。”

趙雅擺擺手：“沒事沒事，是我選電影之前沒……”

“不是電影的事，是我心裡有點事情想不通而已，約你出門還走神，是我的錯。抱歉。”

趙雅聞言有些詫異，什麼事能讓他這麼一個“久經殺場”的大律師想不通？

是的，那天初次見面回家之後，她就試着在網上搜索了他的名字“周嘉先”，作為一名律師肯定是會在網絡上留下信息的。而了解身為律師的他，她覺得可以從他接過的案件裡進行分析。

沒成想一搜索，百度頁面立刻就跳出來“金頌律師事務所”，她仔仔細細地浏覽了頁面上的信息，終于相信周嘉先就是金頌律師事務所的老闆之一。

金頌律師事務所這個大招牌，即便是不在律師圈子裡的她都有所耳聞，這個律所每年接的案件數不勝數，所以想來周嘉先必定接手過各式各樣的案件。

她曾聽人調侃過，律師每天經手的案件要麼雞飛狗跳，要麼跌宕起伏，所以很多生活中的事他們都看得比較淡，畢竟瓜吃多了，平淡的事并不能侵擾他們的心緒。

趙雅：“沒關系，不過，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你想不通的事情嗎，說不定換個人想法思路都不同呢。”

周嘉先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都是女孩子，應該更能理解對方的想法吧？不過，他約人家女孩子出來是散心放松的，把自己的煩心事倒給對方是不是不太合适……

“談不上什麼介不介意，就是如果你不嫌煩的話……”周嘉先笑着道。

趙雅笑了，“當然不嫌煩啊，反正也沒什麼事。而且……”她猶豫了片刻，“我……我其實希望你能和我分享你的心事，這樣會讓我覺得我們正在慢慢相處着靠近。”

周嘉先聞言一怔，随即溫和地笑了。

趙雅見他笑了，眼神閃過羞怯，片刻後她仿佛被笑得有些惱怒了，盯着他道：“難道不是嗎？我們不是通過相親正在進一步了解和接觸嗎？”

“是。”周嘉先微笑着承認了，他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去吃飯，晚點我再說給你聽，可以嗎？”

“嗯。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