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眼底晦澀，她說不清心裡此刻的感受。

粵菜館裡是沒有衛生間的，而商場裡有。周嘉先朝林絮低聲道：“哥去趟衛生間，你……”

林絮瞪眼，不滿地打斷他，“哥！你是上衛生間也要手牽手一起去的小學生嗎？”

周嘉先：……

林絮催促他，“你快去，就這麼一會兒，我不會有事的。”

周嘉先妥協了，“那好。哥快去快回。”

林絮：……

他離開後，林絮情緒低落下來，這些日子有時候她半夜醒過來會撞上他睜着眼看她的情景。她的谵妄症已經好了，反而是他的精神一直都緊繃着。

他瘦了那麼多，直到現在體重也沒有漲回來。

*

鬼使神差之下，趙雅忽然結了賬往距離粵菜館最近的衛生間走去，周嘉先恰好從衛生間内走出來，他目光一滞，朝她禮貌性地微笑點頭。

“嘉先，可以聊聊嗎？”趙雅忽然道。

周嘉先頓了下，小絮還在粵菜館裡，他不敢離開太久。正想拒絕時，趙雅開口道：“……聽我媽說你們結婚了。”

周嘉先颔首，“嗯，去年結的婚。”

“你過得好嗎？我記得我當時和你說過，林絮把你當替身的，你怎麼還……”

她話還未說完，周嘉先皺起眉頭打斷她的話，“是你誤會了。小絮喜歡的一直是我，婚後我們過得很幸福。”

“怎麼可能，要是幸福，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趙小姐，你是局外人，我愛小絮，小絮也愛我，我們當然會過得幸福。”周嘉先禮貌性地點了點頭，随後離開，他無意去探究趙雅為什麼忽然找他說這些話的原因，隻想趕緊回到他家小絮的身邊。

趙雅站在原地，看着周嘉先遠遠離去的背影，她攥着手心，心緒不甯，她這是在幹什麼啊，難道還想破壞别人的家庭嗎，她怎麼變成這樣了……

趙雅捂住眼，眼淚從指尖溢出。

*

吃完飯，林絮和周嘉先逛着超市，買了一些食材。

超市有自助結賬的機子，周嘉先拿着掃描器掃着食材袋子上的條形碼，一旁的林絮看着機子旁邊的櫃子，眼神閃爍。

眼看着食材上的條形碼快被一一掃完了，林絮硬着頭皮從櫃子上拿了一盒避孕套遞給周嘉先，周嘉先看着手裡的避孕套渾身一滞，他目光複雜地看向她。

林絮滿臉通紅，眼神飄忽，不遠處有人推着購物車走過來，她催促道：“你快掃一下，結賬！”

周嘉先緊抿着唇，将避孕套放回去，林絮見狀，又急又氣又失落，“你幹嘛啊——”

周嘉先：……

“号數小了……”他道，又重新在櫃子上拿了另外一盒。

林絮被他的話一噎，落荒而逃，“我去外面等你。”

汽車上，林絮和周嘉先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家，周嘉先将食材一一放進冰箱，購物袋裡隻剩下最後一盒避孕套。

他關上冰箱，攥着避孕套回了房間，房間内的衛生間傳出水流的聲音，是她在洗澡。将避孕套放在床頭櫃上，周嘉先眼底神色複雜。

林絮洗完後從衛生間内走出來，濕潤的發絲搭在她肩上披着的毛巾上，周嘉先壓在複雜的情緒，朝她走過去溫柔道：“哥給你吹頭發……”

“好……”坐在梳妝台前的椅子上的她側過身抱着周嘉先的腰，“謝謝哥……”

周嘉先眼簾微垂，擡手摸了摸她濕潤的發頂，眼底纏綿眷戀。

吹風機嗡嗡響着，他的指尖輕輕插｜入她的發絲内，溫熱的風帶走發絲上的水蒸氣，她身上的馨香不斷地往他鼻子湧入，白皙柔軟的脖頸處顯得脆弱又美麗，他知道她的身體有多美好、有多柔軟……

周嘉先目光漸漸變得深沉，憋了許久的欲｜望像蘇醒的巨獸般昂揚，叫嚣着想要占有和掠奪。但……

記憶裡她抗拒、排斥的眼神浮現在腦海裡，他的眼前仿佛又是當初她蒼白着臉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他炙熱的欲念就像被冰冷的水兜頭沖下，他想起當時……當時他就是為了床上的這檔子事和她生氣，一直到第二天才發現她的異樣。

濃濃的愧疚和厭棄充斥在他的心間，他怎麼還有臉想要和她親近？！

指尖挂着的發絲漸漸被吹幹，周嘉先将吹風機放好，“小絮，哥去洗澡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他再次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