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知道是你，是哥哥你。”

周嘉先低笑出聲，“對，是哥。”

室内光線朦胧，暧昧的低吟和輕｜喘聲交替着，林絮感受着他的滾燙和炙熱，仿佛她一直飄忽不定的靈魂也有了牽引的線一般。

她忽而想起冰冷刺骨的ICU病房，哪怕直到今天那段日子依舊像陰影一樣在她心頭籠罩着，在那裡她好像不是個人，隻是冰冷的、還在呼吸着的身體，而現在他炙熱的身體貼着她、沖撞着她，她從他的渴求中感受到了活着的滋味。

事後，周嘉先抱着渾身酸軟的林絮去了衛生間，她累得手都擡不起來，他低聲笑道：“沒事，哥給你洗。”

溫熱的水侵泡着她的身體，林絮發出一聲舒服的謂歎，她下巴抵在浴缸邊緣，任由他給她清洗着身體。

兩人都清洗完後，周嘉先抱着她上了床倚靠在床頭處，他微微垂眸就能看見她薄薄的肩胛骨上裸｜露出的如白雪般的肌膚，上面點綴了斑斑點點的吻痕。

他蹭了蹭她的發頂，心底滿足而愉悅，他低聲問，“怎麼現在不害怕了？還敢一直看着我，你不是最讨厭哥被欲｜望支配的樣子嗎？”

林絮整個人仿佛嵌在他懷裡，安全感滿滿，她癡迷着這種感覺。聽他說話，她頓了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不讨厭了，我也想被哥你需要着。”

她說着，身體微微往後仰，頭往後靠在他的肩膀上，側首親了親他的下颌線，又将額頭貼着，她渴望着和他皮膚接觸，讓他溫暖她。

忽然，周嘉先道：“小絮，哥過幾天想去做個結紮手術……”

等等！什麼……等等！

林絮猛地轉頭看他，驚愕不已，“哥你說什麼？你要去結紮？”

“嗯。”周嘉先颔首。

“為什麼啊？我們不是已經做了避孕措施了嗎？”

林絮抿了抿唇，盡管她很害怕，不願意去面對未知的事實，但她也知道她的壽命絕對不長，或許三年、五年，運氣好的話或許能再活個十年。

而十年後他也才40多，人生還有大把的日子，以後她走了，他若是重新再結婚，或許還能有孩子，老年了，身邊也能有妻子兒女陪伴，不至于孤獨一人。

她很自私，自私到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态不好卻還是要和他在一起，将他拉入泥沼中，但她活不長了，她就是想要自私這幾年。

林絮眼尾泛起濕潤，“沒必要做這個手術。哥……”

“怎麼哭了？”周嘉先心疼不已，指腹擦去她眼尾的淚水，輕輕親吻了她的臉頰，溫柔和寵溺從他的行為裡流露出來，“隻是個小手術而已……哥了解過的，沒有風險。”

“不是……哥，你要是結紮了，以後你還怎麼想要孩子。”

周嘉先眉頭微皺，“你想要孩子？”他勸道，“小絮，你的身體不能懷孩子……我們不要孩子，這件事沒得商量。”

“不是我！”林絮急道：“是你！”

“我？”周嘉先愣了下，随後反應過來，他嘴角微抿，薄唇吐出幾個字，“什麼意思？”

林絮覺得這事關系到他的後半生，便頂着他風雨欲來般可怕的眼神老老實實道：“等我走了，哥你還可以二婚生子嘛……”

“林絮！”他語氣沉沉打斷她的話。

林絮頓了頓，也沉默了，房間内寂靜了好一會兒，她忽然低聲啜泣起來。

周嘉先指尖一顫，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看着她，她委屈地發出嗚咽的哭聲，他深吸一口氣，眼神無奈極了。

伸手将她抱在懷裡，捧着她的臉親親吻去她臉上的淚痕，“你哭什麼？說話往哥心上戳，你還有理了？”

“可是……”她說的是事實啊，她已經夠自私了，不能連他的未來都完全不管不顧。

“沒有可是。”周嘉先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貼着，“小絮，我們會白頭到老的。”

白頭到老啊……多麼美好的未來。

可是林絮不敢奢求，已經發過幾次病的她每天都像走在鋼絲般的生命線上，不知道哪一天就會從生命線上摔落。

不敢再說戳心的話，于是林絮轉而改口道：“那、那也沒必要做這個手術，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嘛，我們用避孕套就好了啊！”

周嘉先抱着她，下颌蹭着她柔軟的發絲，溫聲道：“風險讓我來承擔好過讓你承擔，避孕套也不是百分百的安全……”

“怎麼會不安全？”林絮反對。

周嘉先頓了頓，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林絮臉頰爆紅，怒目而視，“哥，你流氓！”

“嗯，我流氓……”他神色淡淡地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