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誰喊了一句,其他人立刻反應過來。
“對啊,你的酒還沒喝呢,厲哥,别上當,我看這小子就是想抵賴……”
喻森下一步的動作讓紛亂的聲音戛然而止,隻見喻森緩緩端起屬于他的那杯酒,湊到厲安的杯前,輕輕一碰。
發出叮的一聲。
“幹杯,”話落,喻森仰頭飲盡,“該你了,厲哥。”
衆人的目光緊緊定在喻森身上,等着看他倒下去的瞬間,可惜他們失望了,五分鐘過去,喻森眼中依舊一片清明。
“嘁,厲安,你不會想抵賴不喝吧?”卓雲奇嘲諷道。
厲安臉色像是要吃人,但最終他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酒,他心裡還有一絲僥幸,這些酒他常喝,喻森那小子都沒事,他怎麼可能輸給對方?
想到這兒,厲安仰頭喝下了第一杯酒。
酒并不烈,反而入口綿滑,有股淡淡的水果清香。
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
直至最後一口酒水咽下,一股辛辣的刺痛感從喉嚨口直直燒灼到胃裡,而且越燒越烈,絲毫沒有停止的迹象。
“不過如此……嘔……”厲安終究還是沒忍住,扶着桌子嘔吐起來,屋裡頓時被酸臭的味道充斥。
“厲哥……”衆人七手八腳的去收拾厲安的爛攤子。
喻森卻拉着卓雲奇架起沙發上的溫涵雲就往外走,“謝謝厲哥今天的招待,既然你不舒服,我們就先走了,不用送。”
走到門前,卻被兩個男人攔住了去路。
兩個男人看向屋内,等着厲安的指示,可厲安這會兒哪裡有精力搭理他們。
喻森笑嘻嘻地道:“我勸你們抓緊叫救護車的好,再晚一會兒可能就不是洗胃那麼簡單了。”
聞言,兩人對視一眼,再顧不得喻森他們,迅速撥了急救電話,安排救人。
這邊惹出這麼大亂子,卓雲奇是不敢坐會所安排的車輛下山了,好在溫家的車就等在山下,通知人上山接人之後。
兩人不想站在這裡坐以待斃,萬一厲安再讓人追上來怎麼辦?兩人對視一眼,幹脆架着溫涵雲往山下走。
可是越往山下走,兩人心裡越沒底。
“來的時候是這條路嗎?”卓雲奇問喻森。
“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找的地方嗎?”喻森全程坐車上山的,又是第一次來,他哪裡認得路。
“你覺得我會定在茶室這種地方?”卓雲奇覺得自己的品味受到了喻森的質疑,遂據理力争,“我早就訂好了酒吧的包廂,是二哥說這邊清淨,臨時換的。”
“哦。”
“你‘哦’是什麼意思……哎,你怎麼回事?别松手啊……”
喻森沒有松手,隻是絆了一跤,朝前踉跄幾步,順手扯着溫涵雲一起朝前栽了下去,即将摔倒的前一秒,喻森腰上一個用力,朝旁邊躲了開去,避免了被溫涵雲砸在身下的下場。
溫涵雲和卓雲奇就沒那麼好運了,因為溫涵雲還醉着,直接臉朝下砸在了地上,當即發出一聲悶哼。
該!喻森心裡暗罵一句,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兩人笑話。
臨時換地方?騙鬼呢?
卓雲奇雖然沒臉朝下砸下去,但也沒好到哪兒去,膝蓋結結實實的磕了一下,疼得直吸氣。
一扭頭看到喻森就那麼坐在路邊,他也不想動了,把溫涵雲翻了個面躺在那兒,一屁股坐在溫涵宇旁邊,隔着溫涵宇和喻森大眼瞪小眼。
“你怎麼會玩骰子?”還玩得那麼好?不是說是鄉巴佬嗎?
“如果你有個賭鬼爸爸,相處幾年,你也會玩。”
“那調酒喝酒呢?”
“你覺得賭鬼隻會賭嗎?抽煙喝酒是賭鬼的标配,這是常識,”喻森不想和卓雲奇在這事兒上糾纏,因為這話也就騙騙卓雲奇這樣的小鬼,經不起推敲,“你不覺的我們應該先找下山的路嗎?”
喻森借着一盞昏黃的路燈打量周圍,四周似乎彌漫着霧氣,參差不齊的樹木和灌木叢,在寒冬時節,竟然還能在灌木上看到點點綠意,“這裡似乎挺暖和的?”
“這邊有溫泉,算是這座會所的一大賣點,”卓雲奇道,“不過我聽說因為資金問題,當時會所隻開發了一部分,這片應該在會所的後面,也就是沒來得及開發的那部分,咱們出來的時候好像走得後門。”
“那怎麼辦?”喻森直接躺倒在地,“我不想動了。”
這會兒酒勁兒有些上頭,這一躺,喻森是真的不想挪窩了,反正這裡也暖和,比他以前躲避挨打睡的那個山洞舒服多了。
地面還軟軟的……
嗯?軟軟的?
喻森翻了個身,伸手在原來躺的地方摸索起來,最後在一處明顯的鼓包處停了下來,拂去表層薄薄的一層落葉和泥土,底下白嫩嫩的傘蓋露了出來。
當司機順着卓雲奇發給他的定位找到三人,已經在半個小時之後。
有了司機幫忙,三人順利坐在了回家的車上,先把卓雲奇和溫涵雲送回各自的住處,司機載着喻森回了溫家老宅。
等喻森下車,司機将車開進車庫之後進行例行檢查,盯着後座上散落的泥土和落葉,司機陷入了沉默。
這好像是喻森剛剛坐過的位置……
客廳裡的燈還亮着,鐘叔坐在沙發上還沒睡,喻森打了聲招呼,擦身而過。
“小森,”鐘叔跟在喻森身後進了廚房,“碰到麻煩了嗎?回來的有些晚。”
“沒有,遇到朋友多喝了幾杯。”
鐘叔看到喻森用衣服兜着的一小包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好東西,”折騰一整晚到現在還空着肚子,喻森前胸貼後背的難受,“鐘叔,您先去休息吧,我做點東西,吃了就去睡。”
鐘叔猶豫片刻,說道:“今晚小宇吃的不多,不到以往的三分之一,你要不要去看看?”
“沒關系,剛好我要熬湯,一會兒和他一起喝。”
“好。”鐘叔終于安心,和喻森道了聲晚安回了房間。
往後很長一段時間,鐘叔都在後悔今晚對喻森的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