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秋季首席決鬥賽已經開幕。
克曼爾學院廣場人山人海,觀衆席早已滿客,席上不僅有學院的學徒與導師,還有外來的世家貴族,大魔法師,不過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前方高台之上的坐席——那裡坐着三位地位至高無上的半神。
一支漂浮在半空,由各式樂器組成的樂隊跟随着指揮自行演奏曲目,旋律激情而恢宏。
身材纖細曼妙的少女穿着純銀的禮服長裙,氣質華貴而莊重,她閉着眸子,沉浸于音樂的包圍之中,左手的指揮杖在空中揮舞着旋律,禮裙波光粼粼,紅月朦胧如紗的光輝将她映照得猶如女神。
一曲終了,觀衆席有許多人大聲呐喊起她的名字——霍恩·勃魯斯。
她是金系學院的首席,三年級生,受邀參加了這次首席決鬥賽的開幕表演。
一些導師露出了自豪的目光,因為霍恩實在十分優秀,這次甚至有希望競争整個克曼爾的首席。
賽程的第一天無疑是最緊迫的,年級首席的決鬥最先開始,克曼爾四個分院同時進行決鬥,一場勝負分出的時間并不長,限制在半小時内,但通常十幾分鐘就能決出勝負,因此選拔速度很快。
黑暗學院的備戰室,穿着筆挺整潔的少年輕輕撫摸着手裡的魔杖,目光十分的溫柔,大概是融入了黑龍鱗片的緣故,原本漆黑如墨的杖面浮現出一些流光的紋理。
這種高階的魔法材料一般沒有足夠的熔煉是無法利用的。
雲頤想起昨天,天使将堅硬黑龍鱗片像捏橡皮泥一樣捏彎,一片片鑲貼在魔杖表面,最後丢到淬煉爐裡淬煉融合,遞給他時魔杖還帶着滾燙的餘溫。
見宿主似乎很喜歡那根魔杖,天使微微移開了眼,一向冷漠無波的淺藍眼瞳若有所思。
“少爺,我被扣了二十五學分。”鄧肯苦着臉盯着那張懲戒通知信,隻覺得一記飛來橫禍砸到了腦門,“昨天出去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導師會突然找上門?”
雲頤心想,原本是要扣五十分的。
他沒提自己給魔藥課那個貪财導師送禮的事,不自然的移開了臉:“沒事,你不是想争金系學院的首席嗎,赢了之後加五十分,很快加回來了。”
巴奈特自閉:“我被扣了一百分……”
葛列格冷不丁道:“看來你隻能拿下克曼爾首席了。”
巴奈特無能狂怒的抱住他的脖子:“你這個幸災樂禍的家夥!!昨天就應該把你一起帶出去!!”
黑暗學院一年級的新生共有五百多位,雲頤抽到的序号是七十一号,而天使的居然是一号,誰都沒想到,這個在黑暗學院就讀的光明學徒會是最先上場的那個。
雲頤拉着祂的手,在天使上決鬥台前為祂整理了一下那頭雪白又柔軟順滑的發絲,面色有些猶疑,躊躇幾番,卻隻是給祂悉心戴好兜帽。
他從沒小瞧過天使的戰鬥力,光是那樣非人的力氣和速度就夠打趴學院的大部分學徒了,隻是不知道一向對這些沒什麼興趣的天使會怎麼應對決鬥。
雲頤讨厭那些議論天使的聲音。
“不要輸。”雲頤對祂低聲道:“我很期待你作為對手。”
天使看了看雲頤,發現宿主的身高似乎長高了那麼一些,原本隻到自己肩膀,現在已經到下巴了。
“那個……呃,加油啊,雖然沒見過你出手,但你肯定很厲害。”巴奈特結結巴巴的說,他每次一和光明學徒說話就臉紅。
該死,為什麼自己永遠記不住他的名字?
天使向他們颔首,随後轉身,走出了那道門。
紅月的光輝瞬間聚攏了而來,與其他學徒漆黑的着裝不同,走向決鬥台的學徒一片純白,猶如太陽般明媚而刺眼,是萬千生靈中最明亮的一點存在,仿佛隻要出現,所有星子的光輝都被瞬間淹沒。
決鬥台很高,祂張開了一對聖潔的巨大羽翼,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飛了上去,連對面剛登上決鬥台的學徒也看傻了。
翅膀?沒人說過光明學徒還有一對翅膀啊!
觀衆席上,三位半神的交談停了下來,目光看了過去。
主持黑暗學院決鬥賽的導師盯着名冊許久,死活看不清上面的名字,一陣尴尬的沉默後選擇了跳過:“第一場,一号光明學徒對戰九十八号學徒,納賽爾。”
納賽爾是今年入學的新生,家境普通,天賦平庸,在學院内和這些風雲人物一向沾不上邊,這輩子運氣不知是不是花在這次決鬥匹配上了,一抽就抽中了光明學徒。
台上的白袍少年身形修長而挺拔,翅翼華美,兜帽遮住了半張臉,隻看得見淡色的唇瓣,紅月為他攏上一層淡紅的月華,所有人視線不由得向他聚焦。
愣了半晌,納賽爾才想起要動手,忐忑的揮動魔杖:“午夜回響!”
這是一個新型魔法,顯然不是上課教的那些傳統攻擊手段,魔杖前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銅鐘虛影,魔杖化作鐘杵敲響了第一道鐘聲,零點。
深邃的黑夜随着鐘聲籠罩上光明學徒,烏鴉刺耳的叫聲回蕩在耳畔,一道道墓碑出現,恐怖氛圍蔓延,雖然視覺效果還挺震撼,但主要攻擊手段是幹擾精神,沒有實質傷害。
天使靜靜站在原地還沒動作,那點魔法就散了。
納賽爾:“……午夜哀嚎!”
鐘聲敲響三下,淩晨三點,鬼魅般的夢魇飄出,仰着沒有眼球的眼窩向對方撲面撞去——天使張開掌心,清冷無波的聲音響起:“大光明術。”
一輪巨大的太陽自祂的手心凝聚,緩緩升起,刺目的光輝照亮了整個決鬥台,一切黑暗頓時被滌蕩的一幹二淨。
周圍光明元素濃度飙升,連觀衆席都覺得有些難受,對面的黑暗學徒瞬間被照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融珏上台想了整整三分鐘,終于想起一個不會讓人類瞬間死亡的法術。
大光明術。
用來照明的,沒有攻擊性。
……
主持的導師還在擰着眉毛盯着那個名字瞧,總覺得那個單詞拆開都認識,合起來就像扭來扭去的毛毛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