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人看到夥伴的慘狀蹒跚着跑出去,他拖着腿,眼淚糊了一臉,像個孩童一般放肆哭了起來。
老黃一手拉着一個孩子,看到隻剩下的兩個隊友渾身的血都要凝固住了。
他們從實驗室出來雖然也遇到了幾個喪屍,但是那些喪屍殘缺不全,他們走過去一刀就可以解決,哪裡碰到過這麼大的場面。
這也是這群人沒見過外面世界的慘烈才會選擇分開行動的原因。
沒想到卻落得這樣的結果。
被喪屍啃咬後,不消五分鐘就會變異。
基本沒救。
阿尤的死狀極其慘烈,剛剛那兩人甚至不敢再看一眼。他們手握着刀,腳下一陣發軟。
鮮血流動到腳邊,姜暮擡起腳避開。
他的手臂自然地垂落在身側,完全看不出就是這麼一雙修長的手剛剛輕易捏斷了喪屍脖子。
此時,姜暮突然側過頭看向了林工身邊的男人,鼻子翕動着。
剛朝他走去時,哭泣着的男人卻警惕地大喊出來:“你幹什麼?!”
聽到同伴的喊聲林工此刻也望向姜暮,男人冷淡的面容讓他心底冒起了一股邪火。
如果他們沒有和這個男人搭伴,如果這個男人沒有去商場,那麼他們就會按照原計劃繼續往前行走,就不會發現這麼多事情,還把阿尤給害死了。
他無法承受失去同伴的痛苦,特别親眼看着阿尤死在那一群喪屍的口中,即将崩塌的情感在這一刻選擇将錯誤歸咎于眼前這個人身上。
他撿起了刀對準姜暮:“你想對我的同伴做什麼?!”
姜暮沒有說話,他掃過兩人狼狽的模樣轉身就走。
林工将喪屍踢遠了一些,他雙手顫抖得連刀都拿不穩了。
身側的哭聲緩緩平靜下來。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想到身側的老劉和阿尤關系親密,剛側過頭想安慰兩句,卻聽到兩聲骨頭脆響。
再一回頭,老劉不知何時面色泛青,一雙眼通紅地朝他撲來。
“老劉你幹什麼——!”
昔日的同事力氣變得極大,仿佛能輕易地掰斷他的骨頭,此刻他卻吓得再次喊了起來,臉色煞白地開始求救。
“老黃!老黃!”他下意識地喊着黃建雲,又将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姜暮身上,“姜滿爸爸,快救救我!”
姜暮完全沒理會,他拉住了姜滿的手繼續逛街。
小孩個子不高,什麼也沒看到。
老黃愣了一下,提着西瓜刀過來了。
但他沒殺過人,在出來後也不過砍過喪屍的背,如今面對變成喪屍的同事,雙手滲出的汗讓他都有些抓不住刀柄。
“動手啊!你發什麼呆!”林工目眦盡裂地朝着老黃吼道。
老黃握了握刀柄,閉着眼朝着老劉的後頸砍去,手腕傳來和骨頭撞擊的酸麻觸感讓他心底一陣發寒。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簡單了許多。
他拔出刀又砍了下去。
老劉瞪大眼珠不再動彈,血液從他口中溢出垂落在林工的嘴邊,他拼命扭頭,在察覺到手腕上被桎梏的力道松懈後,絲毫不留情地将人踹了出去。
“呸呸呸——”
林工瘋狂地吐着口水,髒污的袖口擦拭着嘴角,他反胃地嘔了兩下,又拿出保溫杯漱了漱口,他氣得胸口劇烈起伏着,望着同伴的屍體提着刀又沖過去砍了兩下。
屍體一動不動,任由他發洩。
老黃低着頭不發一言。
他又失去了一個同伴。
而這絲毫沒有阻攔姜暮找鞋的計劃。
姜滿拉着黃茹,跟在了爸爸身後。
童鞋店基本沒有人光顧,姜滿蹦蹦跳跳地找到了自己喜歡的小皮鞋,她穿上後得意地在姜暮面前走了一圈,像個小模特似的讓他做評價。
姜暮拿起一雙保暖靴子放在她眼前。
棕色的小靴子挂着兩個小球,姜滿坐在椅子上把腳腳遞給他。
他以前似乎沒有這樣的記憶,但做起來卻十分熟稔。
以輕柔的力道脫去姜滿腳下的小皮鞋,又将她的腳套進小靴子裡面。
她打量了一陣,還算滿意。
不過她還是強調了一句:“我的小皮鞋最好看!”
姜暮不置可否。
老黃也給茹茹找了一雙保暖鞋,至于林工一個人站在離他們較近的地方,也不說話。
姜暮下樓時他也在身後跟着。
剛到二樓,一樓傳來一陣緊密的腳步聲,林工握着刀藏在了幾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