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的基地裡,姜滿第一次吃到了主食。
盡管盤子裡的面條顔色有些怪,綠油油的,但卻格外美味。
末世裡食物難得,再加上成年人吃飯快,姜滿才吃了一小半薛察已經清盤了。
吃完碳水後渾身都散發着被滿足的倦怠,薛察猛地灌了一大碗水下去,畢竟出去了一天打喪屍不說,還搬了不少物資回來,如今吃飽喝足疲憊也跟着湧上來了。
他托着腮盯着姜滿吃得臉頰都沾染了湯汁,偏偏身為爸爸的姜暮卻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夾着面條往孩子嘴裡送,薛察忍不住遞了張紙過去:“給她擦擦。”
小手伸了過來,張開五指的時候薛察都能看到她手背上的四個肉窩窩。
更心癢了。
薛察快速瞥了一眼姜暮,男人眼皮都沒擡,八風不動地夾着面條等孩子張嘴。
膽子變大,在和小手交彙的瞬間,男人的手指在小孩的手背窩窩裡戳了一下。
姜滿:?
她停止了咀嚼,似乎不懂得為什麼面前的叔叔要戳她的手,看了看爸爸又看向薛察,試圖從大人的眼神裡找出答案。
姜暮掀起眼皮盯着薛察,穿着無袖夾克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周圍吹來的冷風。
他扭過頭輕咳一聲,卻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朝他走了過來。
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老實了起來。
“姐。”他突然低眉順眼了起來,讓了一半自己剛剛占據的長椅,“過來坐。”
是薛嫱。
她放下手裡端着的粥順勢坐了下來,即使面對着姜暮和姜滿這樣的新面孔也很自然地打招呼:“你好,歡迎你們來到海島基地。”
姜滿替姜暮回答:“你好呀!”
女人的視線在姜暮臉上掃過,随即停留在姜滿紅潤的小臉蛋上,笑容加深:“好久沒看到小朋友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姜滿大大方方地告訴她:“姐姐,我叫姜滿哦。這是我爸爸,姜暮。”
“滿滿的名字真好聽,”沒有得到姜暮一句回答的薛嫱面色不變,絲毫不嫌棄姜滿年紀小而敷衍她,“姐姐的名字叫薛嫱,是薛察叔叔的姐姐,明天來找姐姐玩哦。”
剛來新環境,姜滿就獲得了一個漂亮姐姐,她連連點頭答應了邀約。
吃到最後,姜滿實在吃不動了,挺着圓滾滾的肚子窩在姜暮的懷裡歇飯氣。
薛察也一直沒走,他看着姜暮将餐盤丢進大桶裡,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這才想起這個叫姜暮的男人好像一口飯都沒吃。
“等等我啊!”薛察又想起自己的姐姐,邊往前追邊回頭跟薛嫱說話,“姐,我先走了。”
薛嫱應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喝着粥。
等到薛察追上去,姜暮已經又走到剛剛進來的大門口那。
和剛進來時那兩排人不同,現在隻有三個守夜的人蹲在地上打牌。
聽到聲音時男人也不過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新面孔時又專注打牌:“你小子藏着好牌在這等我呢!”
三人打牌打得熱火朝天,姜暮已經來到跟前了。
男人抱着孩子降低了他本人容貌上帶來的冷淡壓迫感,薛察追上來時終于聽到這個男人開口:“包……”
他們進來時身上的東西都被拿走了,這個時候姜暮自然要拿回來。
“對A!要不起吧!”男人自顧自地出牌,丢出最後一張紅桃4,絲毫沒有理會姜暮的意思,“給煙!”
另外兩人垮着臉丢出了兩根煙,要知道末世的煙抽一根少一根,偏偏又貪心非要賭煙,輸掉又心痛得要死。
那人還沒撿起煙,一隻腳踩在了墊在地上的紙闆上,剛好踩在那兩根煙上。
三個男人終于将注意力齊齊轉向了踩住煙的人,赢了煙的男人率先壓不住火氣,上手推他:“你想死嗎!”
推一下胳膊沒推動,姜暮反推回去,男人控制不住地往後倒了下去。
倒在地上的瞬間,另外兩個人發作就要沖上來揍人。
最後被一隻胳膊擋在幾人中間,是薛察。
他在海島基地算是有些名氣的,每次出去搜尋物資都能帶回不少好東西,再加上有個醫生姐姐,基本沒人願意得罪他。
“給他。”薛察站在中間朝着那兩人示意,“那是姜暮自己的物資,還給他。”
躺在地上的人忿忿爬起身,想說什麼又被薛察的視線壓下去,最後哼哼兩聲去了内室将兩大包東西洩憤般丢在地上:“給。”
薛察這次沒說什麼,隻是彎下腰去将包裹撿起來拍了拍,本想着遞給姜暮,但對上他懷裡的姜滿又自己抱着了,“走吧,我帶你們去宿舍。”
剛丢東西那人看到薛察對這個新人過于主動,甚至開始心虛起來,擔心自己是不是惹了什麼不得了的人物,但在其他兩人面前又舍不得放下面子,撇了撇嘴撿起牌:“我們繼續。”
姜滿打了個哈欠。
上船前姜暮掃了一眼,高牆内的另外一大塊地方墜着黃澄澄的谷子,顆顆飽滿得像是蘋果,格外喜人。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樹,沒成想居然是變異後的糧食。
“看見了?”薛察的話裡帶着掩蓋不住的炫耀,“那是我姐根據變異植物研究出來的變異糧食,别看這片地不大,一株麥子結的果實可以養活船上的人一個月。”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姐雖然是醫生,但以前是做生物研究的。”
姜暮嗯了一聲,姜滿聽得仔細,憑借着她從前學到的知識舉起了手:“我知道!粒粒皆辛苦!”
突然聽到久違的古詩,薛察一愣,姜滿驕傲地擡起下巴等人誇。
姜暮有時候聽不懂說話,卻能很快了解姜滿表情的意義。
大手在她頭頂揉了揉,姜滿滿足地抱着爸爸的脖子咯咯直笑。
薛察到嘴邊的“真棒”兩個字延遲到達,姜滿搖晃着腦袋展示着自己的開心。
房間在餐廳下一層,沒有窗戶。
船上的人并不是很多,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開始廣播招募幸存者。
薛察跟路過的隊友打了聲招呼,将人安排在他旁邊那一間。
房間不大,這艘船并不算新,房間裡的設施都透着二十年前的品味。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不寬,緊挨着的櫃子和一排兩座椅子是先前流行的朱紅色,現在顔色更暗了,在磕碰中難免掉了點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