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變換的異常自然告知了族長和祭祀,但族人們暫時還不知道,仍然沉浸在大豐收的輕松快樂裡。在桑向納奇爾說明魚獸帶來的信息後,納奇爾深思熟慮後同樣決定之後的半個月裡繼續捕撈魚群,然後向西前往水母灘。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在躲避暴風雨之前必須要有足夠的食物,否則就會有人餓死。如今也隻能賭暴風雨提前的時間不會太早。
鲹魚群所在海域的淺海浮島較少,更多浮島分布在普通人難以企及的中層海域,因此族人們在把淺海浮島搜刮一通後就停止了采集活動,轉而去編織更多的漁網。
上次捕撈鲹魚時的大漁網被海獅撕破了幾個口子,也需要修補。編制的新漁網形狀各異,用法也不相同。
有的保持了長方形的外形,網眼卻更加細密,并且每個一段就會有一個固定魚鈎用于鈎挂魚餌;有的形如三角形的大口袋,有固定的網口,是方便人魚快速遊動時撈魚的工具;還有用木條和軟膠菌汁液充當澆水的做成懸浮魚籠,由一根纖維繩綁着頂端,繩子的另一端是空椰殼制作的固定浮漂,用于投放到中層海域捕魚的。
根據人魚和魚獸對魚群的探查,每天都會有族人帶着長拖網和魚籠去往不同的方向捕魚,運氣好的話也能有幾十到百條活魚的收獲。當然困難和麻煩也很多,魚籠和漁網被其他海洋生物破壞的情況時有發生,于是留在船屋的族人每天都要加班加點地修補或制作新的漁網。
此外族人受到攻擊而受傷的事情也零星發生,肇事者多是被魚餌或是捕撈到的活魚吸引的中型鲨魚、海獅和大型食肉魚類。最嚴重的一個族人在收魚時被暴躁的公海獅咬住了小腿,血液又很快引來了眼神不好的牛鲨,要不是随行的人魚桑眼疾手快把他拉開,這人還要被鲨魚啃一口。
幸好這名倒黴的族人隻是失血過多,沒有傷到筋骨,送回來後阿楓很快幫他恢複了外傷,很快這個心大的族人又高高興興加入了捕魚的隊伍。
“有你在,很多人大膽了不少。”阿倫特看着又一個受傷的族人從阿楓這裡生龍活虎地離開,有些抱怨的說,“有些不要命的傻蛋連鲨魚都敢去抓。”就是這些人增加了阿楓的工作量不說,讓跟着的人魚也頭疼無比,一個沒看緊就去招惹麻煩了。
阿楓哈哈一笑,把族人捕撈到的當作治療費的漂亮小魚送給阿倫特:“往另一方面想,族人們敢于去探索了,收獲也比原來多了不少。”
阿倫特毫不客氣地把漂亮小魚吃進肚子裡,一拍肚子:“這點不夠!”活像是一隻喵喵叫餓的貓咪。
阿楓起身,伸手邀請到:“前天我拜托凱特幫我放了四個魚籠,今天要去收了,和我一起去?收獲分你一半。”
阿倫特眼睛一轉,一把拉住阿楓的手:“給我一籠就行,我可不占你的便宜。我占阿麗娜的便宜,她那一籠我要一半。”
阿麗娜叫起來:“啊啊,臭阿倫特,你好意思嗎?”
阿倫特則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你做的魚籠用的軟膠菌不是我找來的?而且你那破手藝,最後還是我給你補的,我怎麼不好意思。”
一大一小吵鬧起來,阿楓在一邊看得直笑。
為了有更多的收獲,魚籠沒有放得太密集,這也導緻回收起來需要很長的時間。族人們一合計,每天都派一隊人出去回收所有人的魚籠。今天是阿楓、青魚和流浪族群的一個男人一起去回收。不過由于阿倫特也去,安全性增加了,所以朵朵也同意阿麗娜一起去了。
普通人乘坐木船,三個男人是劃船的主力,阿麗娜劃了一會兒就累了,玩水去了。阿倫特則在海中領路。
青魚對阿楓已經是非常親近了,很高興這次能和阿楓一起出行。兩個人在船上就開始交流紅薯的生長情況。
青魚有些激動地說:“紅薯們現在長勢非常好,蘿蔔和蒲公英也很不錯,就是辣椒苗還是小小的。”
阿楓:“辛苦你和同伴們一起照顧了,再過一個多月紅薯就能成熟了。辣椒生長緩慢一些,等過幾天,咱們再追一次肥看看。”
青魚點點頭,接着有些苦惱地說:“不過最近植株們都長大了,咱們的土基不夠厚了,但是制作土基的材料也不夠。”
這也是近期阿楓憂慮的問題,由于一直沒碰到漂浮島嶼,收集材料的事情一直懸而未決,但他寬慰道:“沒關系,紅薯對土壤的要求不算高,種植在沙地上也可以的,先用海沙補上上吧。”
青魚:“好的。哦對了,最近我發現個怪事,我每次去澆水發現土壤的一直很濕潤,完全不需要補水。”
“有人幫忙澆水了?”
“我問過了,沒有啊……所以就是很奇怪。”
兩人交流了一會兒也找不到原因,阿楓看見了不遠處的魚籠浮漂便說:“晚點回去我再去看看吧,先收魚籠。”
第一個浮漂上刻着一條歪歪扭扭的魚,阿楓調笑道:“青魚,這是你的?”
青魚咧開嘴撓着頭說:“是啊,畫得很清楚吧哈哈哈。”
青魚将魚籠拉上來發現籠架散架導緻破損,裡面什麼生物都沒有。阿倫特瞥了一眼就毫不客氣地說:“籠架沒做好,魚進去一撞就散架了。”
青魚苦惱地把不能繼續使用魚籠收回來,歎息:“不知道為啥,我一碰軟膠菌就奇癢無比,不碰就沒事……做這個的時候手癢得難受控制不住。”
阿楓意識到青魚應該是對軟膠菌過敏便說:“有些菌類和植物汁液會對一部分人有……毒性,你以後不要直接碰軟膠菌。”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青魚對阿楓很是信服,很快就點點頭:“那我還是改用繩子固定籠架吧。”
接着青魚去取他的第二個魚籠,這個魚籠浮漂上畫的小魚卻栩栩如生,拉起來後魚籠十分完整,裡面有兩條巴掌大的魚和一個小面包螃蟹。
阿麗娜疑惑道:“怎麼這個魚籠做得這麼好?”
青魚老實說:“這是奎娜幫我做的,她看到我手碰不得軟膠菌,就幫了我一把。”
阿楓有些小詫異,接着又看到青魚有些發紅的耳尖,心中一轉就明白了,笑道:“奎娜還真是心靈手巧。”
青魚也十分贊同:“是啊,這個魚籠她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還這麼漂亮。”
這時坐在最後面,一直沒有吭聲的流浪族群的男人突然小聲說了什麼,坐在最前面的阿楓沒有聽清楚。卻見到青魚臉色通紅,勃然大怒:“你胡說八道什麼?!”
男人卻依舊神色平靜,隻說是:“她幫你,是讨好你,勾引你。”
青魚聽了幾乎要跳起來,指着男人大罵:“龌龊之人看什麼都龌龊!”
男人也不生氣,隻是搖搖頭:“你不懂,我們族的女人都是這樣的。誰對她好,她就攀附誰。”
阿楓聽着也有些生氣,奎娜在他看來是個可憐的姑娘,從小沒有母親照顧,父親又把她當作讨好别人的用具,丈夫将她視作奴隸。且不說她是否真的和青魚是單純的朋友,就算不是,他也支持,沒道理人不能反抗壓榨自己的惡人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更何況,奎娜沒有用任何不正當的手段,就算她厭惡庫克,也還是盡心盡力地疼愛他們的孩子,是個有責任心的好姑娘。但或許就是太有責任心了,碰上完全不負責任的人,過去才會過得那樣痛苦。
阿倫特冷冷開口:“奎娜的丈夫對她又不好,她離開庫克找别人又有什麼問題。人又不是傻子,還要靠着一個爛貨過一輩子不成?”
誰知男人聽過後竟然十分認同地點點頭:“你說得對。”
這把青魚一腔餘怒硬生生憋了回去,半天說不出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