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手背上的紅痕,映在嬌嫩的肌膚上吓人的緊。
冬盛唬的心驚肉跳,又是喊人拿藥膏跟巾帕,又是喊人取來幹淨衣裳細細伺候着換下,四五個人圍着折騰好一會,這才堪堪理清了事。
大丫環瑾蘭提了食盒來,邊遞給小丫環擺上邊掀了絞紗簾子過來:“剛才怎麼回事?怎麼老遠就聽着屋裡亂嘈嘈的?”
冬盛頓時跟找着主心骨似的,忙拽了她:“瑾蘭姐快勸勸公子,公子平素午覺從來沒夢魇過,今兒不知怎麼的就魇着了,眨眼出了一身大汗,還魂不守舍了好一會,我說讓請府醫來瞧瞧,公子非說不用。”
被他親口許了遠嫁的貼身大丫環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謝琅華越發肯定心中猜想,不露聲色笑了笑:“就是睡久了腦子有些不甚清醒,無需小題大作,請府醫顧然不甚麻煩,但必然會驚動爹跟娘。爹為了公務已然夠繁忙了,娘也要操心略大府邸,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讓他們勞神。”
眉眼沉穩的大丫環掩唇一樂:“公子長大了,懂得心疼老爺跟夫人了。”
謝琅華笑了笑,不為人父母,不知父母之恩,若非經遇一遭,他也是懵懵懂懂不知所謂。
瑾蘭看自家公子黯然傷神模樣,指使其他人出去,蹲到面前目露擔憂。
“公子夢魇,是因為陳公子麼?”
能讓他周身伺候的人稱呼一句‘陳公子’唯有一人。
陳蔚。
那個讓他錯付半生,讓他的顧兒枉死卻不願追究真相的人,顧兒,他的顧兒。。。。。。謝琅華隻覺胸口絞疼不已,眼淚泉湧而出,瑾蘭手忙腳亂給他擦,又疊聲勸道:“公子莫要傷神,公子與陳公子婚約仍父母之命,正兒八經有媒人主證的,蘇家表妹縱是有心,嫣能抵過婚約文書去?”
蘇家表妹?蘇影?!
謝琅華腦子暈沉了一下,扶額頭痛間瑾蘭繼道:“陳公子豐神俊朗,怪不到蘇家表妹年少艾慕,但好在陳公子心思清正,對公子一往情深,當時不是嚴辭拒絕了麼?最後還跟陳夫人說了,如今蘇家表妹已被遣送回去,誤不到明年婚期。”
年少艾慕?遣送?婚期?
暈暈沉沉的腦子像是撥雲見月,他記起來了。
大婚前一年他在陳府參加宴席時,撞見陳老太夫人娘家姑娘蘇影,跟陳蔚表達愛慕。陳蔚第一時間便嚴辭拒絕了,也跟他解釋隻當蘇影是遠家表妹,陳母知道後也第一時間表示會把蘇影遣送回去。
當年的他懵懂單純,是信了的。
“娘在府裡麼?”
如果上天可憐他讓他重來一遭,那麼不管造成他‘重來一遭’的原因是什麼,他都不會再重蹈覆轍。
他不願再陷進陳府那灘泥沙之中,不願再跟陳家長輩虛與委蛇,不願再與人共侍一夫,不願一腔赤誠真心錯付,不願爹娘為了他的不幸婚姻愁白頭發,更不願骨血相連的嬌兒無辜枉死。
他要跟陳蔚,解除婚約。
在錯誤還沒開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