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謝琅華精神一振:“什麼時辰了?”
陳清臣遲疑下,回他:“巳時三刻了。”
“這麼晚了?!”謝琅華蹭一下起身卻不想腰上酸楚冷不丁又摔了回去,陳清臣胳膊一帶,讓人摔進自己懷裡手臂順勢摟着,哄他說:“不着急,娘身體不好,平素也是這般時候起的。”
那能一樣嗎?誰家新嫁哥兒敬公婆茶拖到巳時三刻的?傳出去怕不是笑死人了都!
想到這謝琅華趕緊從男人懷裡爬出來,邊汲鞋子邊喊人進來伺候,瑾蘭領着丫環們魚貫而入,先就擰了帕子來淨臉,他臉上發紅悄聲問她:“怎麼都不叫我?”
瑾蘭壓低聲音歎氣:“奴婢是叫了的,是六爺說讓您多睡會,”誰曾想一睡能睡了這般久?她也不敢催,也不敢問呀。
匆匆忙忙梳了發換了衣裳,邊往手腕扣手钏邊抻長脖子讓瑾蘭上粉,旁邊陳清臣好整以暇,隻在臨出門時笑着把人攬了回去:“吃些東西再去。”說着接過丫環端來的養身粥用勺子攪拌了下,一幅要親手喂他模樣。
丫環們捂唇輕笑,謝琅華臉上發熱,嫌他磨叽搶了碗就往嘴裡倒,怕他嗆着的陳清臣又是拍背又是勸慰:“慢些,娘那邊我讓人去說了的,不着急。”
一碗下肚噎得嗓子眼發堵,瑾蘭趕忙奉上茶,謝琅華捂了胸口沒好氣瞪他眼,哪個當娘的會責怪自己兒子?兒子都沒錯,錯的是他這個不懂規矩的新哥兒。
平白被瞪的陳清臣哭笑不得,到也不着急跟他解釋,牽了他手去到正廳奉茶,陳夫人笑吟吟端坐在那,眼神溫和,神情閑适,謝琅華耳根一紅,下意識垂首避了去。
陳夫人趁機往兒子那遞了個挪揄眼色,陳清臣握拳抵唇輕咳聲,随即拱手:“兒子攜君夫人,給娘請安。”旁邊有婆子送來軟墊跟熱茶,謝琅華跪上去,接了熱茶雙手恭順往前遞:“兒媳琅華,給娘敬茶。願娘福壽綿長,鴻運高照。”
“诶好、好,”陳夫人笑着接了茶喝了口,回手便掏了改口紅封塞他手裡,又親自扶他起來拍拍他手笑說:“也願琅華如意順心,康健安喜。”
謝琅華垂目欠身:“謝謝娘。”
陳夫人看着眼前略顯嬌态的瑰麗哥兒,雪膚墨發,神态多姿,一等一的好相貌瞧着都稀罕,陳清臣把自家君夫人手從自家親娘手裡搶出來,語氣無奈:“娘,您差不多可以了,别吓着琅華。”
這話惹得陳夫人當即橫他眼,語氣嫌棄:“你還杵在這做甚?還不忙你的去?”就差說他這麼大一坨杵這防礙她欣賞美人兒了。
謝琅華有些尴尬,怎麼跟他想象中的婆媳見面不一樣?陳清臣緊了緊他手,臉上卻是沖陳夫人微笑:“娘忘了,陛下賜婚,恩準了兒子十天婚假。平素娘不是怪兒子事務太多沒得閑暇麼?這次就好好在家陪陪娘。”
陳夫人佯裝扶額:“走,你趕緊走,不要你陪,多看你一眼我都頭疼。”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陳清臣一點不慌:“娘要是頭痛的厲害,兒子即刻去帖子請來太醫,讓太醫給娘紮幾針如何?”
曆來就怕紮針的陳夫人嘴角一抽,死亡凝視:“。。。我兒真孝順。”
陳清臣:“一般。主要是娘慈愛。”
母子倆的機鋒打的那叫一個讓人啼笑皆非,謝琅華捂嘴忍俊,誰能想到神情溫和的陳母私底下是個慣會陰陽兒子的,又有誰敢想在外威儀極盛的小閣老,确是個愛跟母親擡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