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尚意也不願與莊姝分離,在旁附和着栾蘅的話。
“不妨我們三人就在這邊找尋找尋,萬一赤狐在這一帶活動呢?”栾蘅說。
莊姝和尚意也想既然都走到這裡了,不妨就在附近找找。
三人一間達成一緻,立刻就折了樹枝做标記,在此地搜尋起來。
“你們看!”彭尚意高呼一聲,将莊姝與栾蘅都喊了過來。
隻見尚意指向的地上有一枚枚梅花似的印子,看着樣子,是不久前才留下的腳印。
“或許附近真的狐狸。”栾蘅高興道。
莊姝和尚意臉上也面露喜色。
三人沿着梅花腳印往前走。
莊姝牽着馬,有一物從她眼前呼嘯而過,她看見一抹赤色的毛茸茸的尾巴。
莊姝大喜,立在枝頭的不是赤狐又是何物?
那赤狐搖晃着尾巴,像是知道莊姝在打量它,也直勾勾盯着她看。
莊姝原要喊栾蘅和尚意,可又怕驚動了赤狐,她小心地摸起箭弩,不待她對準。赤狐好似感受到危險,尾巴一搖輕輕跳走了。
莊姝心有不甘,此時尚意追了上來,她與尚意囑咐一聲,隻道她看見了赤狐要去尋,要她告知栾蘅,二人稍後來尋她。
莊姝騎馬飛快地追尋赤狐而去,哪知着這小東西極其聰明狡猾,一時藏匿得無影無蹤一時又露個尾巴出來引誘你。
她一心隻想着赤狐,不知自己走了多遠。
莊姝擡頭看看天色,不早了。
待回過神,她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
山裡原就容易迷路,她們所行之處都留有記号,而她方才隻顧着追赤狐根本忘了記來時的路。
莊姝隻得下馬尋方才來的足迹。
可她跟着赤狐繞了好幾個圈,四處都留有馬蹄印,根本無法辨認。
無法,莊姝隻好在原地稍等,祈盼栾蘅和尚意離她不遠,能盡快找到她。
莊姝估摸過了半個時辰,尚未見栾蘅與尚意,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倘若太陽下山,她會看不清山裡的路。
并且山裡夜間溫度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莊姝一想到這些不禁心底發慌,手心也冒了不少汗。
她一邊憑直覺往前走,一邊不斷大聲呼叫。
此時山裡已經開始降溫,莊姝攏了攏雙肩,還好今日進山穿得厚。
可是她的馬快不行了,凍得不願挪步。
她隻好拉着缰繩,強迫它往前走。
它若是待在山裡也會被凍死的。
山林裡面樹木高大,天色漸漸沉了下去,莊姝一時分辨不清方向。
她想自己找不到下山的路,今夜哪怕能尋個能避身的山洞也好。
莊姝又尋了許久,連處可落腳的山洞也尋不到。
山裡漸漸冷了起來,莊姝心沉了沉,暗道自己今日莫不是要凍死在山間?
她茫然地牽着馬走,就在幾近絕望的時候,莊姝終于看到了一塊立于幾棵樹時間的大石塊,長條方形的石塊深深嵌入地中,一頭則恰好由兩樹頂着。
石塊底下草木茂盛,想來石塊很早之前就立在此處,輕易不會塌倒。
莊姝躬身躲進石塊地下,恰好夠她容身。
她有些慶幸,忙在四周拾了些幹枯樹枝,又用樹枝在地上刨了個小坑。
莊姝從懷中掏出火折子,用枯草點火,幾次被寒風吹滅,她并未放棄,又攏着手試了幾次,終于成功将火點燃了。
莊姝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她搓了搓逐漸回溫的手掌,思索着要如何讓馬能活過今晚。
倘若多生一個火堆,讓馬趴在火堆旁不知是否可行。
由不得莊姝多想,不想馬被凍死也隻能一試。
她知道若要讓火苗不間斷,必須早些粗壯的樹枝,可四周都是些細長的枝條,猶豫再三,莊姝還是決定走遠一點。
但是這次她不敢再亂跑,尋找粗枝的時候不時回頭朝石塊方向望去,生怕自己又迷了路。
“嘶——”
莊姝倒吸一口冷氣,在昏暗的山間她一時沒有留意腳下,走得又急,被一處藤蔓絆了腳,跌坐在地上。
莊姝撐着起身,才要站起來,右腳便傳來一陣刺痛,此時莊姝當真是欲哭無淚。
這般她更加不敢再往前走了,隻得拖着受傷的腿慢慢挪回了石塊下。
徐徐燃燒着火焰印在她臉頰。
莊姝眼角濕濕熱熱的,她拿衣袖揩去眼角淚水,當真沒想到今日會遭遇諸多不測。
她想若是她能被人尋到救下山去,她一定不要再逞強。
想到自幼跟随她的雁遠和長琴,若是她當真凍死在這山間,恐怕她們得傷心了。又想起她早亡的雙親,一手将她養的的平陽王妃,如此一想淚愈發如雨珠般落下。
倘若她還能下山,也定不再與阿竣置氣……
莊姝越想越多,山間寒風陣陣。
她緊緊環着自己倚在石塊上,眼皮不受控制地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