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姝不敢耽誤,便攜了雲映出門。
太子妃與莊姝乘步辇往長吉殿去。
長吉殿中,皇後亦在殿中等着太子妃今日攜新進宮的良娣來請安。
說起此番替太子選良娣,皇後心中尚有幾分遺憾。
外人都道兩位太子良娣是皇後精心挑選,隻有皇後知道,她最屬意的太子良娣人選當是太常卿家中的許六娘。
皇後早聽聞許六娘“京都第一美人”的稱号,去歲宮宴上特召了她上前說話,見她大方有禮,愈發喜歡。
太子與太子妃近來多有不睦,二人成婚不足一載便生出了嫌隙,對此皇後也頗為頭疼。
此番選良娣,皇後想找個明事理又知趣的人,日後進了東宮既能能體貼太子,又能協助太子妃管理東宮。
許六娘學識才能不必多說,又生得一副好相貌,隻是不巧領旨後卻得了怪病。
縱使她日後痊愈,聖上亦不會再讓她入東宮。
如今這位出自平陽王府的莊良娣,皇後從前倒在瑞康長公主和成钰口中聽說過她,且這次莊姝能入選東宮,亦是成钰極力舉薦。
長女向來是她的心頭肉,成钰所薦之人,皇後自然會考慮。
當時太子尚在京中,皇後便問了他的意思。
太子聞言态度十分淡然,隻誇,“莊娘子騎術不錯。”
皇後捉摸不透他的意思,太子道:“那就定她。”
如此,便定下了莊姝與許六娘兩位太子良娣。
殿外宮人道:“娘娘,太子妃帶着莊良娣來給您請安了。”
“讓她們進來。”
莊姝跟在太子妃身後進殿。
進殿之後,莊姝微垂着腦袋,行禮時她亦跪在太子妃身後。
皇後道:“你們二人坐下說話。”
太子妃與莊姝聞言起身,太子妃坐皇後左下首,莊姝便又坐于太子妃下首。
坐下後莊姝仍不敢逾矩,皇後未點名,她也未敢向上座之人望去。
皇後自莊姝進殿後便暗暗觀察着她,期間又問了幾句太子妃東宮之事。她與太子妃交談時,觀莊姝也一直微垂首,心下想倒是個懂規矩的。
這才喚了莊姝:“莊良娣昨日進宮,一切可都習慣?”
莊姝聞言這才擡起頭向皇後看去,微笑着答道:“妾一應都習慣。”
皇後便點了點頭,順勢将她打量一番,臉上尚有些稚嫩模樣,身型倒是不錯,見她着一身足綠半臂與月白色襦裙稍顯寡淡,不過看太子妃今日穿着也十分素雅,便覺無可厚非。
又見她雙目有神,一雙水潤潤的眼睛好似會說話似的,人看着倒是挺靈動。
皇後道:“本宮記得元義十六年西郊營地之行莊良娣亦在其中。”
莊姝道:“那年妾随平陽王妃進京,有幸與聖上和娘娘同行。”
皇後點點頭,笑着回憶道:“本宮還記得那年馬球賽你與呂将軍家的二娘在場上表現得都極為出色。”
莊姝受寵若驚,“娘娘謬贊。”
皇後道:“太子亦贊你騎術佳,你也不自謙。”
太子妃聞此言觑了一眼莊姝。
莊姝心下亦吃驚,不過皇後既說了此話,莊姝也不再辯駁,隻微微一笑,
此時殿外宮人又報:“娘娘,呂妃來了。”
皇後略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宣了呂妃進殿。
呂妃進殿,太子妃與莊姝便起身,待呂妃向皇後行禮後,二人又沖呂妃福身行禮。
呂妃笑盈盈地叫二人不必多禮,她坐在皇後右下手,目光先是在太子妃身上關切地看了看,“妾看太子妃氣色尚有些蒼白,妾宮中有幾株老參,不若叫太子妃拿回去服用,放我那反倒糟蹋了。”
皇後莞爾道,“你宮中的東西自然是好的。本宮瞧太子妃亦是氣血不足之症。”
又對太子妃道:“如今太子不在京中,東宮靠你一人操持着,你也該多保重身子。
若是宮中無甚大事,不若就叫你身邊寶瓶多操持着,你啊,将自己身子養好才最為緊要。
若有緊要的,寫了信與太子,你們夫妻之間有商有量,沒什麼是解決不了的。”
皇後這話總歸還是向着劉中蓉的,讓她勿要留戀從前之事。眼下緊要的将身子養好,她是太子妃,隻有她能與太子稱之為夫妻。東宮中更沒人能分得了她的權。
後一句則是叫她向太子服個軟,二人是夫妻,不要真傷了感情。
劉中蓉聽了皇後這番話,深藏在心底隻有她自己知道的不安酸澀之情總算沖淡不少。
面上亦十分恭敬點頭道:“阿娘教訓得是,兒知曉了。”
皇後問下心下也甚感妥帖,她自然希望太子與太子妃夫妻和睦,笑道:“如今良娣也進宮了,若是無事,你們二人也可一起說說話。”
呂妃這才順勢将視線看向莊姝,道:“良娣從前在家裡都玩些什麼?”
莊姝道:“騎馬,打馬球,近來也養養花。”
“倒同我家二娘一般,改日得空,咱們求皇後娘娘辦場馬球賽,叫上京中的夫人小娘子們一起玩。”
莊姝雙眸亮了亮,極快接話道:“那太好了。”話畢卻又覺失禮,暗暗看了眼皇後,卻見呂妃沖她眨了眨眼。
皇後嗔呂妃一眼:“就屬你愛熱鬧。”
呂妃撒嬌似說道:“宮中許久不曾熱鬧,皇後娘娘難道不想熱鬧一番?”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将馬球賽的日子定了下來,就定在下月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