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京中照例要辦兩場盛大的馬球賽。
“這兩日的馬球賽在曲江池畔舉行,屆時百姓也可來看,有趣得緊。”宜秋宮内一名宮女說道。
另一人也争搶着開口道:“聖上每隔一年也會親自下場,隻可惜去年聖上參加了,不若說不定良娣還能同聖上一隊哩。”
“對打也說不定!”一宮女接着道:“猶記得去歲聖上同五殿下一隊敗給了咱們殿下與成钰公主,不知今年咱們殿下可還會參與?”話音方落,身側一宮女觀莊姝神色,撞了撞她。
開口之人旋即意識反應過來,亦觑了眼良娣,卻見她臉上仍挂着淺淺的笑意,心下稍松。
莊姝自皇後宮中回來,殿中的小宮女聽說她要參加五日後的馬球賽,便圍在她身邊議論開。
臉上的神情瞧着倒比她還要高興幾分。
雁遠和長琴亦十分激動,她們娘子馬球打得最好!
更何況這次是皇後特意提起,皇後必然也十分看好她們娘子。
聖上一貫重視九月九日的賽事,故底下衆人對此十分上心。
翌日一早便有專門負責此事的内監來宜秋宮傳話,告知莊姝此次被分配到鎮國公府一隊。
不久又有人求見,待長琴帶了人進來,竟是栾蘅身邊的筱竹。
筱竹見了莊姝,先福了一禮:“奴婢給良娣問安。”
莊姝見她甚是驚喜:“筱竹,你怎的進宮了?”
“奴婢受娘子吩咐來東宮請良娣去馬場。”
莊姝眼中閃過困惑之色,很快又反應過來,“是為的馬球賽?”
筱竹點點頭,“正是。”
“你家娘子也要上場?”
筱竹一笑:“良娣還不知?我家娘子同良娣一隊。”
莊姝恍然,心下歡喜,“方才倒是有人來傳話,隻說了我分到鎮國公府一隊,不想阿蘅亦在。”
筱竹便将自己此次的來意說了。
原來栾蘅幾人眼下正在皇城内的馬場裡等她呢。
莊姝聞言當即便準備去尋她,雲映此時在旁道:“良娣,需得禀了太子妃方能出東宮。”
莊姝腳步一頓,十分不情願,但還是先請示了太子妃。
劉中蓉對她并未阻攔,隻不過提了一點,需在申時前後回宮,不可在外逗留太久。
莊姝欣然應下,待她回宜秋宮換了身輕便的胡服,又卸下頭上的步搖,便随筱竹去了馬場。
栾蘅幾人早等得不耐,可想到莊姝身份,知道她出宮不易,便也沒了怨言。
莊姝心中亦十分迫切,一路乘轎辇來到馬場外,遠遠瞧見馬場内甚是熱鬧。
莊姝下了轎辇,甫踏進場内,便被蓋了一臉的塵土。
雁遠和長琴匆忙拿長袖擋在莊姝面前,莊姝亦是雙手遮面。
“咳——咳。”莊姝幾人撇過頭咳了幾聲。
三人面前,一名十四五歲小郎君坐在馬上,他兩手緊拉着缰繩,一臉的驚慌,顯然是還未将座下馬馴服。
見自己沖撞了人,正滿臉歉意地抱拳對莊姝道:“這位娘子,多有得罪。”
場内幾人聞聲也驅馬往此處走來。
栾蘅率先看見她,忙下了馬,迎上來道:“阿姊,你總算來了。”
孟青珩站在栾蘅身側,亦沖莊姝作了一揖。
又聽孟青珩對馬上郎君斥道:“五郎,還不快下馬。”
馬上少年錯愕地望着莊姝,她并不認得莊姝。
孟青珩便道:“這位是莊良娣。”
張況聞言立刻下了馬,躬身對莊姝作了一揖道:“五郎失禮,還請良娣見諒。”
“無妨。”
張況便又站直了身子。他與孟青珩站在一處,比孟青珩矮了半個頭,身型也單薄,白淨的娃娃臉更添孩子氣。
此時正一臉好奇地觑着莊姝。
栾蘅自莊姝來後,便緊黏着她,早将孟青珩抛到腦後去了。
她帶莊姝選了馬,又挑了個順手的球杖。
一路上順便将此次比賽的規則同莊姝講了。
此次他們一隊除去莊姝,栾蘅和孟青珩剩下三位隊友分别是七殿下李意、栾蘅三哥栾濯、鎮國公府四郎張準。
方才的小郎君張況便是張準的孿生弟弟,鎮國公府的五郎。
張準與張況相貌幾乎沒有差别,好在二人性格大不相同,倒也好辨認。
張準性格沉穩,張況莽撞好動。
即便長着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熟知他們兄弟二人也必然能分辨得出。
莊姝最終選了一匹棕紅色的馬。
宮中的馬皆被馴馬師調.教過,故而并不難馴服。
莊姝牽馬走了幾步,又騎上馬跑了兩圈,便将它馴服了。
幾人稍作商議,一道去了隔壁馬球場。
隔壁馬球場上,成钰公主一隊正在打球。
莊姝方才聽栾蘅說了,她們一隊中有成钰公主,萬毓郡主,長公主府的趙二郎,八殿下李晉,十二殿下李盈,還有一人便是方才的張五郎張況。
而與莊姝一隊的鎮國公府張四郎張準此時正在場上與成钰公主等人一齊打球。
見孟青珩一行騎馬而來,他們中惟莊姝臉生,便也打量起她。
莊姝自來京後長高不少,五官也愈發明豔,此時着一身棗紅寶相花紋的翻領胡服,一手單拉着缰繩,在馬背上輕松自如,有股飒飒然的英氣。
幾人互相見了禮,便各自歸隊。
莊姝将他們湊一起說話才發覺他們繞來繞去都是兄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