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酸酸甜甜的糖葫蘆……”
鐘心撩起車簾,看向街外的的小販,又微微側頭,悄悄看了一眼坐在車内低氣壓黑着臉的顧子吟。
“想吃?”
顧子吟注意到鐘心的視線,輕輕敲了敲車廂:“停車。”
“我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吃些甜的。你心情會好一些。”
鐘心頓了頓:“要糖多的。”
顧子吟忍俊不禁:“聽到沒有,去給王妃買糖葫蘆,要糖多的。”
明明是給顧子吟買的,卻非要說是給她的。
“我今日那些話,你都聽見了?”
顧子吟歎了口氣:“你不高興了。”
“我沒有。”
“你有。”
顧子吟笃定:“因為你聽見我說,娶你是權衡利弊的最好結果。”
“你不高興為什麼不和我說?為什麼不問?”
鐘心真的奇了怪了:“你居然長嘴了,你才奇怪。”
正常的男主不應該是沒長嘴麼?然後一直誤會下去麼?
“娶你并不是權衡利弊。”
顧子吟認真的看着鐘心,恰巧糖葫蘆送進馬車,他便伸手接過,送到鐘心面前。
“娶你,始于好奇,衷于吾心……”
鐘心看着眼前被送到面前的糖葫蘆,上面挂着滿滿的糖,就這麼被顧子吟捏在手中,送到她眼前。
她擡頭看向顧子吟的雙眸,她不聰明,玩不轉什麼陰謀權勢,也搞不懂什麼爾虞我詐,她是信顧子吟的,哪怕顧子吟說他第二天就能登基。
她也信。
可這句,她不信,她也不敢信。
她何德何能呢?
顧子吟怎麼會喜歡她?
可看着他那雙眸子,鐘心卻又敗下陣來,移開視線。
“有些酸。”
她裝過頭去,不知道在拒絕一根糖葫蘆,還是在拒絕顧子吟眼眸中直白的情愫。
“不怕,你吃甜的,我吃酸的。”
顧子吟見鐘心轉過頭去,捏着她的脖頸讓她面對他:“知道你心髒不好,以後定不讓你心裡不舒服,知道你不喜吃醋,日後也不會讓你食酸。”
“試一試,不酸,甜的,嗯?”
鐘心看着他良久,嘴裡嘟嘟囔囔道:“說我心髒不好,你不就是說我小心眼麼。拐彎抹角說我。”
話雖如此,但手還是接過了顧子吟手中的糖葫蘆。
天氣還沒涼透,一會的功夫,糖就開始化開,糖汁順着竹簽滑落。
顧子吟命人端來水,洗去手上粘膩的糖汁,就見吃了幾顆的糖葫蘆遞了過來。
鐘心并沒有将糖吃掉,而是混着山楂一起吃了幾顆。
“我也不是那種驕縱的人,既是夫妻,便應患難與共,福禍共享,君以真心待之,吾回君真心。”
顧子吟看着那細白的手指捏着竹簽,指尖微微泛着紅,這隻手的主人,内心并不如剛剛她所說的這番話那般平靜。
“好。”
他低低笑出聲來:“真好。”
鐘心心頭有些别扭,笑什麼啊,有什麼好笑的啊!
她說的不煽情麼?
“書沒白讀,日後我去書房,你與我一同前去,還要繼續讀。”
顧子吟接過剩下的糖葫蘆,三下五除二吃了,又牽過她的手,給她洗幹淨手。
看顧子吟身邊的低氣壓消失的差不多了,鐘心才松了口氣。
顧子吟就不适合做那郁郁寡歡的模樣,也不應該陰郁晦暗,他該是清風朗月的模樣,站在人群中得衆人仰望的存在。
這一路上,鐘心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戳到着小可憐的某一個傷心的點,讓他又開始渾身散發陰郁蘑菇氣息。
顧子吟瞧着鐘心這般模樣,心中好笑。
在鐘心心裡,他是什麼很脆弱的人麼?
但他沒多做解釋,鐘心是屬鴕鳥屬性的,膽怯的很,好不容易她今日冒頭,對他大獻殷勤,若是實話實說,恐怕下次都沒有這樣好的待遇了。
于是,在夜晚,顧子吟再次提出無理要求,擴大自己的待遇。
“今日娘子可否與我一同沐浴?”
鐘心差點沒咬到舌頭,想到顧子吟昨夜床榻上的瘋樣,她抽回手:“還是不了吧……你去沐浴,我……我看一會書。”
兩權相害取其輕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是麼?那便算了吧。”
顧子吟低垂着頭,看着空落落的手:“我去想一想,為什麼母後當年會放心年幼的我離開京城,難道她不怕護國寺的僧人們養不活我麼?”
鐘心張了張嘴,還沒等她開口,就見顧子吟落寞轉身,自言自語道:“都說孩子在母親的身子裡時,泡在溫熱的水中,就像洗澡一樣……我去找一找被母親擁入懷抱的感覺。”
神特麼找感覺。
“我去!我去陪你洗澡,正巧最近我新看了不少話本,可以同你分享分享。”
鐘心咬着牙:“不過,如果你敢在浴室便嗯嗯哼哼,那以後我都不相信你了!”
“心兒真好,就知道心兒是心疼我的。”
顧子吟眼裡帶着笑,他自然不會在浴房做什麼,心兒身子弱,若是凍壞了怎麼辦?
所以,當兩人安安分分的洗完了澡,鐘心也有些說不清自己什麼心裡。
顧子吟居然真的沒有亂來?
今日這件事,居然給他的打擊這麼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