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這些日子變換太快了,從運動會開始,經曆太多了。他幾乎沒怎麼開心過,現在更是一下子跌落谷底,鄭翊軒,你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鄭翊軒就緊撺着手中撕碎的紙條,表情痛苦,但心更痛。
顧淩澈有注意到當時對話框中“Aaa.唯一的軒軒”名字轉變為“對方正在輸入中…”。但這也太久了吧,為什麼一直杳無音訊。
他陪爸媽在新街口逛街時,心裡一直想着鄭翊軒。算了,等下去有什麼意義,不如直接問。
“你啥時候來找我呀?”
“我媽還說想見你呢。”
“人呢?”
杳無音訊。
鄭翊軒的手機一直在震,他沒想搭理,直接關機了。
一個人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冰冷的水滑過肌膚。好涼,甚至有些刺痛。
鄭翊軒擡頭看向鏡子,多可笑的一張臉,同時自嘲笑笑。就這樣談了個不知所以然的戀愛,他真慶幸上午聽老爸的話去把簽證都辦好了,還留在國内幹什麼?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一個人出了宿舍門,天氣也涼涼的,一個人漫步在小道上,沒有目标,一個人也挺好。
腦海裡是放不下的顧淩澈,鄭翊軒隻覺得自己剛愈合的傷口又在撕扯。昨天他們才剛和好,短暫的溫熱,有存在的必要嗎?
痛,太痛了……
一陣烈風劃過,鄭翊軒有些睜不開眼,短暫的五秒後,眼眶中已經有熾熱的東西存在了,不用想,應該是淚水。
你真傻,鄭翊軒你真他媽傻。
“鄭翊軒?”
鄭翊軒應聲看去,是他占蔔社的學姐,他不想讓自己這個狀态被别人看見,還是認識的人。鄭翊軒背過身去,快速擦了下淚,回過頭去,标志性的微笑。
“學姐。”鄭翊軒這個笑很勉強,學姐應該也能看出來。
“你這笑咋比哭還難看。還有不用一直叫我學姐,怪不好意思的,我叫林藝,你看群消息了嗎?”
鄭翊軒這才想起來手機還關機放在兜裡呢,“啊,沒有,我手機沒電關機了。”
林藝頓頓頭,“你要去哪嗎?”
“沒有,我随便走走,宿舍好悶。”
“我剛發在群裡的消息就是今晚是招新晚會,我約了個清吧,新老成員都會在那,我們這些學長學姐呢就會歡迎你們這些新成員。你也沒事,一起吧?”
鄭翊軒想拒絕來着,但林藝的眼神好像很期盼,何況他此時好像沒什麼理由拒絕。說實在的,比起顧淩澈,不能做對比……
他已經完全不想思考關于顧淩澈一點事,還是招新晚會有意思。
“好,我去。”
林藝笑了,“那你直接跟我走吧。”
“小澈呀,我配這條絲巾好看嗎?”顧淩澈媽媽戴上絲巾,在顧淩澈面前轉了一圈。
“何女士,你夠美了,再美的絲巾也隻是配你,襯你。”
“哎呀哎呀,老顧快看你兒子說的話,多學學。”顧淩澈他媽捂着嘴笑道。
顧淩澈媽媽,何女士,也就是何文,她的大名。儀态确實優雅得體,今天穿了一條藍色絲綢連衣裙,裙擺随着她的步伐輕輕搖曳。
她的發型是精心打理的,一頭柔順的長發被巧妙地盤起,幾縷碎發自然地垂落在頸間,既随性又不失精緻。
配上這條絲巾顯得更加落落大方了,簡直就是一副流動的畫作,顧淩澈誇他媽的話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喜歡的話我去結賬了。”老顧也跟着笑笑,走向收銀台。
誇完他媽,顧淩澈又打開手機,他看了眼自己手機是正常5G,有信号,沒欠費,微信無異常,為什麼?
他悄悄往店門靠去,撥通了鄭翊軒的電話。
“嘟嘟嘟……”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靠,搞什麼!
顧淩澈最煩好心情被别人影響了,但自己又是最容易被影響心情的那一類人。
鄭翊軒和林藝去清吧的路上,心思複雜。匿名短信,頗為親密的拍立得,和一段極其挑釁的留言。
“你以為他隻屬于你嗎?看看他真正的樣子吧。”
腦子嗡嗡的,美好的回憶被上了一層厚厚的冰,冰冷無比。
“有心事?”林藝看着一直把臉靠在車窗上然後一動不動的鄭翊軒。
“沒事。”鄭翊軒強裝鎮定。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學姐,“學姐,我們社長今晚來嗎?”
“社長她回家了,國慶嘛。”
鄭翊軒失落點點頭。
“社長她很忙的,她快畢業了,這學期都能參加一次招新活動很不錯了。你當時有看到她擺的攤子嗎,可精美了。”
“我看過了,我當時還找她測了塔羅,不過有點事耽擱了沒看到結果。”話說到這,内心也不免澎湃,以前他覺得自己和顧淩澈就是天長地久。可如今,他也想知道“我和他未來的感情走向”,那個問題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糾結這個結果還有意思嗎?鄭翊軒轉念一想,現在這個狀态,匿名短信,和“證據”,糾結這些……你真可笑鄭翊軒,這種時候還幻想有好結果。
很快,他們到清吧了。二樓整個都是他們占蔔社的成員,牆上還貼了很大的四個字,“招新晚會”。
晚會上,燈光昏暗,音樂震耳欲聾。鄭翊軒坐在角落裡,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試圖讓自己忘記那張令人心碎的照片和留言。
“鄭翊軒,來玩遊戲,别一個人喝悶酒。”這是副社長,大三了,長得也蠻帥,自然卷,不同于學校遍地可見的“壯壯媽”,其他人都叫他“董哥”。
鄭翊軒擦了一下嘴巴,站起身,搖搖晃晃走過去,“來了。”
“會玩骰子嘛?”董哥撞撞他肩。
“會一點。”鄭翊軒傻笑着。
他們這一圓桌五個人,面前擺放了幾瓶色彩缤紛的雞尾酒和對應人數的骰子。
董哥是第一個叫點的人,他自信地搖了搖手中的骰子杯,然後神秘一笑,報出了“八個三”。他的朋友們互相交換了一個懷疑的眼神,但沒有人選擇“加”,都選擇了“跟”。輪到鄭翊軒,他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着什麼策略。鄭翊軒決定冒險,報出了“九個四”。
氣氛有些緊張。
每個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計算着可能的點數,同時也在觀察着其他人的表情,試圖從中尋找線索。
刺激但快樂,鄭翊軒開始醉了……
到晚飯時間了,顧淩澈陪他爸媽逛了一下午,現在正在決定晚飯吃什麼。但他那個氣人的男朋友還是一點聲音沒有,他有些急了。這家夥不會被人撕票了吧?
“小澈啊,晚飯簡單點,我們去吃那個輕食吧。”
顧淩澈都沒擡頭,就點了點頭。
何文被他這般敷衍樣氣到了,“你幹嘛呢?”
顧淩澈立馬關上手機,“我問我舍友什麼時候來。”時機還不夠成熟,鄭翊軒的身份不能現在就坦白。
“我們先去那家餐廳等等人家。”
“好。”顧淩澈跟着爸媽走進去了。
何文點了兩份沙拉,怕老顧和他兒子還有還沒到的兒子的舍友吃不飽,又點了兩份牛排,還有一份主食。
“夠了夠了,這還輕食嗎?”顧淩澈趕緊阻止他媽點菜。
“哦喲,你舍友來,總得點點好的吧。”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
顧淩澈如坐針氈,焦急地又撥了一個電話,他不明白鄭翊軒為何突然失聯,為何連一條消息都不回。
他忍不住了,抓起外套,“爸媽,你們吃完早點回酒店,明天我們早上見,朋友出了點事我得去一趟。”
“诶,顧淩澈。”何文話還沒說完,顧淩澈就跑走了。
“老顧你看你兒子。”
“年輕人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他說不定是在給我倆制造二人約會呢。”老顧不以為然地喝了口水。
“去你的。”何文翻了個很大的白眼。
“喂,芊千,幫我。”
“咋了?又查崗?”
“聯系不上他。”
“别急别急,我來找。”
顧淩澈連跑帶跳趕到打車方便的地點,手機那邊剛好徐芊千也發來了消息。
“我問了我舍友,今天招新晚會,她說鄭翊軒也在,地址發你了。”
“感謝。”
顧淩澈點進發來的地址就直接打車了。
這家夥居然在晚會?那為什麼不回自己信息。顧淩澈在路上差點給自己氣個半死。他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态度,什麼樣的方式面對鄭翊軒。
殊不知,鄭翊軒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亦或是,根本不想見。
當顧淩澈趕到晚會現場,他每上一層樓梯都覺得心顫一下,會看到怎樣的鄭翊軒?
映入眼簾的,是鄭翊軒醉眼朦胧的樣子,顧淩澈的心中充滿了憤怒。
因為諾大的沙發上,他左邊是董哥,右邊也是一個男的,那天見過的學姐在他右邊的右邊。
哇塞,人真多。
雖然顧淩澈一個都不認識,但董哥的手正摟着鄭翊軒呢,鄭翊軒也沒有絲毫反抗。就舒舒服服剛好靠在那人肩上,嘴裡送着酒,然後大笑道。
顧淩澈在樓梯的最後一階站了一會兒,該以何種姿态面對,他還是不知道。
“鄭翊軒,你就應該多參加點這種社團活動,和你玩太有意思了。”那個董哥拿酒杯和鄭翊軒撞了下杯。
鄭翊軒接下來會幹什麼?
顧淩澈在心中祈禱鄭翊軒拿酒扔那個男的一臉。可事實……
鄭翊軒大笑一下,然後将那瓶看上去還有100ml多的啤酒灌入肚中。這個量,他肯定得醉。
顧淩澈要氣暈過去了,他踏上最後一層台階。
誰知,鄭翊軒開口說話了。
“以後我肯定多參加,以前是有人管我,以後沒人管了。”
“怎麼?失戀啦?”董哥說完又一陣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