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哥哥發的箭,是哥哥說要用苦肉計!
是哥哥親口承認,那時将她送走的是晉王,是爹……
是哥哥說,送到了幽決的王殿,放在了王後房門外,就當一個棄嬰養大。如果王後不殺,那麼是一枚好棋子!
是哥哥說,霓向鳳一人一劍闖入王殿,想要殺光所有人帶回女兒。是王後與她對峙,是晉王出現在王後身邊,要她放棄女兒。
是她吃下了被控制的毒,甘願用自己換女兒一生不做暗探。
可讓霓向鳳再次親手做任務的,還是晉王,要她去殺了幽決王後。
楚丘隻是一個聽從吩咐的人,上面有朝廷,身邊還有哥哥,他哪裡是什麼主人?他也是身不由己,護不了母妃,更護不了她……
“對不起。”
楚丘抱着她的頭,讓她的背靠着自己的胸口,“月兒,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
馬車前行,仿佛很久才停下。
楚丘抱着懷裡的人,走下馬車,抱着她進入了欲風樓。
酒館一樓食客衆多,多是喝酒暢聊閑話的。酒館二樓不是住客的,但要是看中酒館的歌女舞姬,可以帶上二樓……私下相談。
三樓是暗探見面的地方,二樓沒有樓梯可以上去,多數人以為隻有二層。
都是為了得到情報,可是這些努力早就被爹賣給了幽決王後,成為王後的囊中之物。
所有的一切都太可笑了!他還要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
楚丘抱着她走上了二樓,放在了自己床上,坐在她的身邊為她診脈。
身體極度虛弱,是強撐着走了那段路的,他在馬車裡看着她,想下去卻擔心有人注意到。
在她暈倒時,是他的人去分散了另外一些跟蹤的注意力,他才敢跑過去抱住她。
“月兒,你是我的親妹妹,我怎麼會不心疼?可是,我們都是身不由己,我娘是婢女,你娘是個暗探,我們隻是這麼微乎其微的人,隻要能活着……”
他伸手為她擦去額頭的冷汗,“還有一口氣,就該想辦法為自己掙命。”
“我去給你抓藥。”
楚丘起身,彎腰幫她蓋上被子,動作溫柔小心。他離開了,關上了門。
霓上月還在昏厥……
夜靜了,她好像被什麼聲音喚醒?眼睛迷迷糊糊睜不開,明明已經醒了,可是睜不開眼睛。
“月兒?醒醒?”
“月兒?”
“月兒,喝藥了?”
“……”
霓上月睜不開眼睛!明明聽到了楚丘的聲音!
一抹冰冷的觸感碰到了她的臉!她渾身僵硬得一激靈,立馬睜開了眼睛!
“醒了?”男子聲音漠然,透着冰冷。
霓上月撐着床起身!被他一手按住肩膀,“傷口疼,就不要用力了。”
司久紹言靠近,坐在了她的床邊,另一隻手裡還端着藥碗。
“你怎麼會在這裡?!!”
霓上月驚訝道,低頭看到了暈倒在地上的楚丘,是被打暈的?
司久紹言拿起勺子,伸手喂霓上月喝藥,“這是幽決,本王子去哪裡不是輕而易舉?”
“你把他怎麼了!”
“把藥喝了?”
“這是什麼東西?!”
“……”
司久紹空沒有說話,盯着她翻手把藥打翻,藥碗碎在地上,藥汁四濺一地。
他冷冷道:“他跟你是什麼關系?”
“什麼?你在,你問我?”霓上月還在納悶,剛睡醒隻覺得腦袋裡模模糊糊的,傷口也疼。
“你知道他是誰嗎?”司久紹言問。
霓上月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暗探!不,司久紹言怎麼在這裡??!
難道他知道這裡是……暗探窩點?
“掌,掌櫃的呀?……怎,怎麼了?!”
霓上月裝得不知内情,不過聽司久紹言的言外之意,他知道楚丘就是?!
她震驚地看着他,但是不敢說什麼!
“是嗎?他還親手給你熬藥?”
“我,熬藥?”
“你就是暗探。”
“不!絕對不是!你到這裡來幹什麼?!王後已經把我趕出來了,我跟你也沒有什麼關系!”
“你忘了我們之間說過了什麼?”
“什麼?”
“勾引司久晴,幫我得到王位。”
“我,我做不到……”
“不做,我就把你交給王後!在幽決的暗探,受剜肉之刑!直到血從你的身體裡流幹,皮肉上再也沒有可以落刀之處,你不怕嗎?”
“!”霓上月捏緊了被子,仿佛被什麼捏緊了喉嚨,一時說不出話,很快反應過來,“我不是暗探!”
“他,……肯定知道你的身份,隻要我把他弄醒,一刀一刀剜去他胸口上的肉,他會不會說出你的身份?”
“你要幹什麼?你是瘋子嗎!!!”
司久紹言站起來,冷冷看着她,“聽話,按我說的做。不然,所有在你身邊的人,我都會殺光。”
“!!!”霓上月腦袋懵了,震驚無措!什麼?!!殺光!!!
她什麼時候惹到了他?!!!
“……”她說不出話,身體怔住了。
“藥撒了,明日我讓人給你送些補藥來。這裡的東西,太差。”
司久紹言走到了門邊,走時回頭看了她一眼,“要是司久晴到這裡來,你知道該怎麼做?”
“……”她怔住。
他離開了。
霓上月看向門口,人已經走遠了。她用手捂着傷口下床,爬到地上蹲到了楚丘的身邊。
“楚丘?!”
“将計就計。”楚丘睜開眼睛,坐起身反倒扶着蹲在身邊的人。
“?!!!”霓上月震驚極了,“你沒事?!”
娘說,信楚的不能信!楚丘竟然也會如此僞裝?城府也如此深重?!
她從未了解自己的主人,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