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那些天,春和忙着找藥搭配。
他始終沒有答應跟自己。
荀樞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原城主跟他做這些事很開心,就連城主府裡其他人也想跟他做。
但春和好像不喜歡。
他看自己總像看一個胡鬧的小孩,不贊同卻也不明說。
可是,他身上好像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東西了。
春和沒有否定他唯一能拿得出來的東西,隻說讓他好好想想。
要想什麼呢?
春和說,從這份感情開始想。
午後的陽光溫暖,荀樞在一處屋檐下坐着發呆。
他想不清楚。
恰逢春和的徒弟過來交作業,他看到自己一個人待着,欲言又止。
似乎想要搭話,卻又走開,走開後又回來了,像是在确認什麼。
“站住,我身上有什麼嗎?”
聞嘉不動了。
書上說,為情所傷容易想不開,他也知道荀樞最近在追春和,鬧着想要與他做些龍陽之事。
上次春和扮演原城主,這個少年就親了春和……
想到這裡,聞嘉臉上一燙,在心裡默念了一句“非禮勿視,非禮勿想……”
轉過身後,他偷偷瞥了眼對方的:“春和人很好的,等她不忙了跟她說一下試試……”
即使是修真界,也對女師男徒多有避諱,春和與聞嘉是師徒,但後者不清楚春和的真實身份,甚至每次相處都很拘謹。
荀樞見過很多次,春和在忙,這人把作業放下就走了。
平心而論,與春和相處,并不需要很拘謹,甚至可以忽略他的性别。
“我說過,他沒有應。”
聞嘉的年齡稍小些,身量與荀樞相差無幾。
聽到荀樞的話,他擡眼,淺色的眸子中略帶好奇。
本是接着聽人講話偷偷觀察對方的眼睛,紫色的,情緒上來時有金光流轉。
人族的眼睛很少是這樣的。
“春和平常會跟我們談心,我們有問題也可以随時去找她,我帶你去找她。”
聞言,荀樞看過去:“他現在不忙了嗎?”
聞嘉看向一旁,被盯着時覺得臉很燙,他輕輕“嗯”了一下。
然後被荀樞拉去找春和。
春和不僅不忙,還在想晚上吃什麼。
自從城主府空了之後,廚子也走了,于是做飯的任務落在了他身上。
反正不用指望聞嘉和百蒼做飯,前者大戶人家的病弱小公子,是個不會做飯的主,後者隻要能吃就行,生的不行就多煮會兒,煮出一坨沒眼看的東西。
他在想晚上喝湯要配點什麼。
聽到腳步聲春和回頭,看到眼前一幕覺得欣慰。
聞嘉也該克服他的社恐了,大戶人家出來的,說話臉紅,被盯着也臉紅,喊他名字也臉紅,交個作業都要偷偷摸摸……
春和的目光在兩人拉着的手上停留:“聞嘉,你們……”
然後荀樞放開了,聞嘉也松了口氣般挪了挪腳,離遠了點。
春和:“……還有什麼事?”
他盯着聞嘉,聞嘉的臉在他面前迅速紅了起來,像是水煮大蝦,緊張得快冒煙了。
“他,他想跟你……”
荀樞一個沒管住口,來了句:“行歡。”
聞嘉從臉紅到耳朵,大有種水沸了的既視感。
那雙淺色眸子的眸子擡起又迅速落下,甚至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
他磕磕巴巴的話還沒說出來,被春和的目光吓到忘詞,最後閉上了嘴。但身側的手緊緊捏着衣袖,似乎在想要怎麼辦。
再看另一邊臉不紅心不跳的荀樞,在他看過來時,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點金光閃着,似乎就在等他點頭。
“……”
ie分明。
同樣的,春和帶的另一個問題兒童也來了。
很安靜地,然後移出他的視野。
百蒼看了他一眼,不僅沒打招呼,還找了個角落,不知道是在數螞蟻還是薅葉子。
“……”
這兩個人,打小就這樣,因為性格原因,還挺合得來的。
兩個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話。
眼看荀樞又要黏上來,春和把人按住。
荀樞隻覺肩上一沉,春和把手搭上面,他的心髒跳得很快,有種不受控制的感覺。
就好像春和會說些與以往不同的話一樣。
果然——
“一起做飯,來幫忙。”
是暗示?是他想的那個做飯嗎?
“……”
幾分鐘後,荀樞拿了把帶泥的新鮮靈疏在廚房門口站着。
“就,做飯?”
春和不明所以:“不然呢?”
他又看着蹲牆角那位,提高了音量:“百蒼,師弟,參與進來,不然一會兒别上桌。”
也不知道他這師弟怎麼做到又宅又不合群的。
百蒼緩緩站起來,看向他:“那我還是切肉?”
春和觀察百蒼臉上的表情,沒看出有什麼表情,于是點了點頭。
“去吧,在廚房。”
不過一會兒廚房響起刀落在砧闆上的聲音,一聲又一聲,看起來很熟練。
與此同時,聞嘉也自覺地去準備配料。
兩人默契地都不用任何語言交流,甚至沒有目光對視,完美地像條流水線。
反觀荀樞這邊,洗個菜都麻煩,盆裡的水灑了不少,葉子上的泥卻沒少多少,甚至弄得衣服也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