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熱心了實在。
景明這個自來熟跟誰都能打成一片,對着人一陣誇,倒是把人誇紅了臉,又躲進了後廚。
看着這一切的容樂則語氣幽幽:“調戲廚子可恥。”
難得百蒼也跟着點頭。
景明表示冤枉,吃人嘴短,還不能誇了?
出了膳堂,容樂領着景明去登記,看了眼通訊玉碟,她緩緩開口:“宗主有些事,晚點我帶你去小長老那兒登記。”
這相當于什麼?
舉個例子,學校招生校長不在辦公室。
粉衣女修攤了攤手,她攤牌了:“别這麼看着我,合歡宗你也聽過是靠什麼修煉的,正經修士誰來啊?都好多年沒有招到新弟子了。”
聽着容樂小聲嘀咕的最後一句,景明覺得很不靠譜。
感覺不是正規……确實不太能放明面上說。
“那什麼……師姐,咱們宗門有幾口人?”
一說到這個,容樂輕聲“啊”了一下,她擡手揉了揉耳垂,有些不太好意思:“也就比其他宗門的人少一點點。”
她用手比劃了一個“一點點”。
看這樣子,景明覺得不是“一點點”的差别。
容樂似乎覺得尴尬,把目光緩緩移開,正巧看到了自來到合歡宗就沒有開過口的百蒼身上。
七八歲的小女孩,非常安靜,不說話時很難讓人注意到她。
之前沒怎麼注意這小孩,現在一看,确實長得不錯,水靈靈的,像廚子種的小白菜。
“小師妹覺得合歡宗怎麼樣啊?”
這是在轉移話題。
景明對問出合歡宗有幾口人并不執着,于是也沒再提起。
他看向身旁的百蒼。
百蒼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這死樣子景明清楚,不是沒聽到,隻是不想回應。
但這樣多讓人尴尬。
于是景明捏了一下百蒼的手——自從來了這裡,百蒼一見他手裡空着,就把手塞到他手裡。
雛鳥情節,這麼大了還要人拉着。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有個“小孩樣”,這個年紀的小孩到陌生的地方還不哭不鬧,甚至不理人。
怎麼樣都讓人覺得不對勁。
手上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百蒼緩緩擡眸,回想剛才粉衣女子說的話,回了個:“還好。”
這句話後,他又耷拉着眼。
景明:“……”
還好個頭。
容樂倒沒覺得有什麼,宗門裡挺無聊的,何況小孩子覺多,沒準困了,又或許是走了這麼多路累了。
“累了困了跟師姐說,師姐背你。”
這本是逗小孩子的一句話,卻讓百蒼聽進了心裡。
他停住腳步,朝景明伸出了手:“夫君,背。”
景明也停住了腳步:“……那我背你?”
某一刻,他似乎看見百蒼的眼睛亮了。
百蒼一聲“好”十分不客氣,至少落在景明耳朵裡是這樣的。于是他蹲下捏了捏百蒼的臉。
這副模樣是他小時候的模樣,瞧着讨人喜歡,撒起嬌來更顯稚氣。
于是他蹲下,讓人趴在他背上。
百蒼輕手輕腳趴着,感受到膝彎傳來的力道,他輕輕環住了果子的脖頸。
看懂了什麼的容樂:哦~原來是這樣。
她跟人家未婚夫說了一路,小姑娘吃醋了。
之後容樂也不再跟景明說話。
“……”
被領到合歡宗偏殿的一間書房裡,容樂在門外喊了聲:“小長老。”
裡面的人沒有馬上回應,像是對這大喊大叫的行為感到無語,停了會兒才回:“……進來。”
門是镂空的,而這書房的布置景明似乎在哪裡見過。
這聲音也耳熟。
書房中的人正在案前寫着些什麼,沒擡頭。
注意到容樂領着人來,他問了句:“做什麼的?”
月白長衫,拿毛筆的手纖長好看。
容樂收回目光。
“新入門的弟子,帶過來給你看看。”
筆尖一頓,墨水暈開。
那人或許是沒想到合歡宗還會有新弟子,甫一擡頭,與景明對視。
認出人的景明腳趾抓地:“……”
他,不是滄水嗎?
滄水也認出了他,兩人相顧無言。
而在門前被放下的百蒼:不是看到了嗎?怎麼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