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拳接着一拳,克裡斯曼殘忍的笑起來,骨裂聲響起,躺在地上的男人痛苦的發出悲鳴。
“嘴巴這麼松,沒有牙齒也不影響吧?”克裡斯曼的施暴對象分明是犯人,雙眸卻撇向了蔺言。
少年僵立在一旁,似乎被他的暴行吓壞了。
克裡斯曼挑起唇,“長官,您看到了嗎?不夠清楚的話,我可以再來一遍。”
“…夠了。”
蔺言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在場人都聽清。
他的呼吸似乎加重了些,湖藍的雙眸隐沒在睫毛垂落的陰影下。
生氣了?
還是害怕了?
克裡斯曼玩味的笑起來,拳頭再次攥緊,這一次的目标是犯人的太陽穴。
“砰!”
血花四濺,克裡斯曼倒吸一口涼氣,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着從手背一直貫穿到掌心的彈孔,眼神陰狠的笑起來。
“長官,您的準頭真不錯。”男人用一種全新的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遍蔺言,發現少年的笑容不知何時消失了,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疏離。
克裡斯曼下意識有些發毛,但他的自信蓋過了這一反應。
“從制服崔堂到來巡邏,中間間隔的時間恐怕不夠您給槍裡補彈吧?”
男人踹開不斷發出低低呻吟的犯人,惡意的笑起來:“長官,您的槍裡還有幾顆子彈?”
左輪通常可以放進六發子彈,假設蔺言在應付崔堂的時候使用了至少兩發,現在剩下的也不過三發罷了。
人的固定思維中不會允許自己空夾,那麼就剩下兩發可支配子彈。
兩發可對付不了他。
牧聞聽到這話突然笑了聲,克裡斯曼看過來時又猛地捂住嘴,但那雙常年不懷好意的眸子依然彎着。
什麼意思?
牧聞在笑什麼?
克裡斯曼有些不爽的眯起眼,他不喜歡牧聞的其中一個原因就在這裡。
這家夥毫無忠誠可言,任何人都不可能讓他交付真心。
蔺言垂下眸子歎了口氣:“本來,我是不想對你使用暴力的。”
從後腰又拿出一把槍,少年拉平的唇角小幅度的彎起來,眼裡閃過精光。
“傑森前輩去醫務室前把他的槍給我了,十一發子彈,你要和我玩一局嗎?”
克裡斯曼被兩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心頭一跳,嚣張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痕,他瞬間想明白牧聞為什麼會笑了。
十一發,把他射成蜂窩煤都夠了!
蔺言擡了擡下巴,命令道:“犯人A1019,出列。”
克裡斯曼咬了咬牙,向前跨了一步,現在,他距離蔺言隻有半米之遙。
縮短的距離象征着一旦蔺言開槍他根本無處可逃,同樣也給克裡斯曼創造了奪槍的機會。
但是——
艹他爹的,旁邊還有個闵盛在盯着。
克裡斯曼壓住脾氣,笑眯眯的問:“長官,有什麼指教?”
蔺言掃了眼捂着嘴不斷顫抖的男人,“我在中央星學過一句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一個彈孔換一顆牙,怎麼樣?”
男人一共被打落了兩顆牙,克裡斯曼身上還要再開一個孔才能扯平。
槍傷克裡斯曼受得多了,主動露出弱點,讓别人對着這裡開槍還是第一回。
思緒千回百轉之間,克裡斯曼突兀的笑了起來,淡色的唇扯起不淺不深的弧度。
握了握滿是血的右手,克裡斯曼紳士般微微欠身,“長官,您的下一槍要落在哪裡?”
他不怕死般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喉結、心口、最後是腰腹,近乎挑釁般問:“這裡、還是這裡?”
蔺言沒有被他的态度吓到,“我喜歡對稱。”
什麼?
“左手伸出來就好。”
蔺言相信克裡斯曼知道,認罪伏法時的動作。
蹲下,雙手舉到臉側,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幾乎狠狠的戳在克裡斯曼的心口上。
他仿佛回到了兩年前與兄長鬥争失敗,被對方扣上了種種罪名的屈辱夜晚,傲慢了一輩子的克裡斯曼在他看不起的執法隊面前,低下高傲的頭顱,蹲下身,舉起雙手。
他像是一隻待宰的雞般被扣上了鐐铐,塞進了飛行器,這是克裡斯曼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回憶。
蹲下身,緩緩伸出左手,克裡斯曼眼神怨毒的說:“長官,您真會給我找不痛快。”
“放心。”
蔺言舉起槍,輕輕的笑起來:“我的子彈又痛又快。”
幾乎是一瞬間,空氣中溢散出子彈穿過皮肉時翻湧的烤肉味與血腥氣,克裡斯曼越笑越誇張,唇角幾乎咧到了耳根。
他會記住今天的痛。
直到蔺言也嘗嘗同等的痛楚。
蔺言放下槍,踢了踢男人的小腿,提醒道:“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克裡斯曼擡起頭,汗津津的發黏在臉側,他咬牙切齒的說:“謹遵您的教誨。”
蔺言抿唇笑起來:“怎麼不叫我長官了?”
克裡斯曼又一次心口發堵。
蔺言似乎十分明白該怎麼折磨他,踩在克裡斯曼的底線上一下下碾磨。
“長官。”
他冷淡的補了兩個音節,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似的,每個字都咬得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