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黑夜。
白天的巡視者散去,夜晚的秩序不甯,街道上有老鼠蹿過,正竊喜地抱着懷裡偷來的奶酪,卻随即被疾馳而過的汽車撞成鼠餅。
謝莫斯被排斥在核心戰鬥圈之外,他對此表示很不滿,卻又無力反駁,說睡就睡着了,沒再有之前的備戰狀态。
新垣祐希兩次陷入“清醒夢”之中,不敢再睡沉了,留個心眼,做了個“警枕”,确保自己稍微一動,那枕頭就會翻滾離開,然後讓她的頭重重落在床闆上,清醒過來。
争取快速醒來的時間,把自己恢複到原樣。
一點輕微的聲音響起,威廉的示警聲響起,新垣祐希一動,警枕滾了,她瞬間驚醒。
“喔,你的竹子枕頭砸我頭上了。”謝莫斯發出一聲抱怨。
“我故意的,”新垣祐希說道,“我算過角度,這樣正好能砸到你頭上,快起來啦,有人來了。”
“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不會出事的。”謝莫斯說着,“我們唯一應該擔心的,是來的人不是瑪麗而隻是那個怪物,隻要瑪麗本人敢來,就讓她有來無回!”
瑪麗三番兩次地上門,目标就是新垣祐希,新垣祐希作為治療醫師,也作為誘餌,站在了中央大廳處。
擡頭,迎面與瑪麗對視上了。
執勤組接受的任務是“示警但别硬剛”,威廉傳遞消息及時,沒敢冒頭,瑪麗款款走進莊園,幾乎是一片平坦。
新垣祐希看着女人走近,看着這位曾經讓這片大陸為之膽寒的超越者。
瑪麗看上去沒有很兇的面相,能看出有點年紀,眉宇間幾分淩厲,卻不是咄咄逼人的狠相,更不是殺人如麻的煞氣。
她如果走在路上,真不會引起巡邏警衛的注意,瑪麗該是擦肩而過的路人,最沒威脅的那種帶孩子的中年婦女,而非榜上有名的通緝犯。
若是之前,謝莫斯還可能有幾分輕視,但此刻,他提起了最高的戒備之心,任由瑪麗看上去再無威脅,他也要拼盡全力。
“你是來殺我的,殺我是為了獲得我的異能,”新垣祐希沉聲道,“是為了恢複那個曾經混合了近百種異能的怪物嗎?”
瑪麗冷哼一聲:“你知道就好。”
“隻身踏入這裡,踏入鐘塔之侍的地界,你還真是很有勇氣。”新垣祐希說道。
“因為所有的戒備對我來說都形同虛設,”瑪麗語氣平淡,說出來的話卻帶着難言的傲慢,“剛才門口藏着兩個人吧,隻要我想,他們頃刻間便可以成為我的異能。”
“我毫不懷疑。”新垣祐希說道。
“所以,小姑娘,你還敢站在這裡,很勇敢,”瑪麗說着往後退了半步,“我會給你一個幹淨利落的死亡的。”
新垣祐希和謝莫斯對視一眼,前者後退幾步,後者向前,召喚出了黑暗。
濟慈正在燈邊守着,這次他們有了計劃,必要的情況下,直接關燈,不再給那怪物破開黑暗的機會。
弗蘭肯斯坦在瑪麗身側出現,那怪物還是黏糊成一團的樣子,說着沖過來。
兩相纏鬥,怪物異能多樣,手中的粘液甩出,就是攻擊的武器,謝莫斯一邊躲閃一邊發出着攻擊,一時間打鬥不停。
瑪麗從懷裡掏出手槍,對準了新垣祐希。
她掏出手槍的動作極為利落,新垣祐希的注意力又多在謝莫斯身上,幾乎沒反應過來便中槍了。
幸而她對自己的異能已經使用的相當熟練了,現在時間逆轉,身上的中彈消失。
“果然,殺死你的前提必須是讓你處在不清醒的狀态之中。”瑪麗說道。
新垣祐希握住了手中刀:“雖然我不一定比得過你,但我自信,你殺我可沒那麼容易。”
瑪麗開槍,新垣祐希躲避,手中的手術刀不斷與子彈碰撞,發出乒鈴乓啷的響聲。
不得不說,瑪麗的槍法很準,也相當狠,不知道她那個槍是什麼配置的,子彈打出來是相當強勢且精準,幾次擦着新垣祐希手腕過去,很難躲閃。
“卡羅爾,你計算出概率了沒有?”濟慈問道。
“放棄了,不可控的變數太多,”卡羅爾攤手道,“所以我決定接受新垣小姐的建議,根據答案制定規則。”
“我已經提前得知了瑪麗的情報,在這戰場中設下了規則——希望這是一場公平實力賭局,每個人押注自己的勝利,結果上各憑本事,不能使用熱武器。”卡羅爾開口道。
“熱武器”三個字落地,手中握着槍的瑪麗忽然踉跄着向前走了幾步,神志恍惚起來。
弗蘭肯斯坦也随即融化,癱在地上,像一灘血水沒了蹤影。
新垣祐希看着倒下的瑪麗,忽然心中一跳,她意識到,卡羅爾的異能沒那麼簡單,封閉空間下的規則異能,唯一的限制是“規則制定于賭局開始之前”,實際上很靈活多變,其價值不會隻是簡簡單單地停留在賭局之上。
隻是,卡羅爾似乎沒意識到這一點,賭局的概率計算背後,他喜歡的隻有數學。
“就這樣殺了她,會不會太輕易了,”謝莫斯蹲在瑪麗身側,手在她脖子周圍比劃着,“如果我這樣出去給别人吹牛說我殺了個超越者,人會不會誇我?”
“别人怎麼說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阿加莎女爵是不會讓你殺的。”新垣祐希說道。
“啊?為什麼?”謝莫斯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