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世,捂着耳朵也要聽完。
十一年前,一個懷孕的女人從“塔蒂亞娜号”上下船,她的護照和身份證件和身份證件都在船上,自稱“绫葉”,在港口時下來曬太陽。
彼時戰争剛結束不久,橫濱還是一派亂象,各個□□組織四起,政府勢弱,秩序尚未形成。
北美遠離大陸,雖也是戰争的參與國,但主要戰場沒有在那邊打,那邊的富人财産保存完整,還靠倒賣武器發了一大筆戰争财,原本貧瘠荒蕪的新大陸,戰後一躍有了碾壓老牌歐洲的實力。
“塔蒂亞娜号”遊輪上的乘客,很多靠着戰争發了财,那時能乘坐上這艘船的,在北美都非富即貴。
“卻是在他們下船之後,意外陡生……”坂口安吾神情嚴肅。
他接下去說的内容,與森鷗外所述相似,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觸手藤蔓襲擊了港口,軍部在第一時間發現而後派人鎮壓,救了一些下船的旅客,擊退了觸手藤蔓,并且收回了一部分根系帶回研究。
“這是一個英雄救美的故事,盡管被救的那女子是個孕婦,但也掩飾不住她依然很美。”坂口安吾說道。
“那是,我媽媽?”新垣祐希指了指自己。
绫葉彼時已懷孕八月,被救下來,卻因着受了驚吓而早産了,負責救援任務的軍部隊長新垣譽要将她送去醫院,卻沒來得及。
半道上,軍醫給接生了。
“等等,你說軍醫?”新垣祐希愣了一下。
“你沒猜錯,那個軍醫就是森鷗外。”坂口安吾說道。
“可那個時候,森首領已經加入港口Mafia了吧。”新垣祐希回憶着時間。
“你叫‘首領’叫得還挺順口的,别忘了你的任務。”坂口安吾看着她,推了推眼鏡。
“一個稱呼而已。”新垣祐希攤手道。
“這件事情,也是他告訴你的吧,他告訴你了彼時他是Mafia的成員——盡管我估計他不知道這件事情背後的嚴重性。”坂口安吾用的是肯定句。
新垣祐希對親媽這件事沒什麼執着,若真是麻煩,不查就不查了,橫豎都已經過去了。
她的心态一向佛系,人生夢想就是躺平,這又是攤上什麼大事兒了?
“戰争剛結束那段時間,橫濱的秩序很亂,因着軍費減少,好些軍人、甚至軍官被強制退役,當然也有主動退役的,他們開始與□□的勢力有所牽扯。”坂口安吾向她解釋道。
“但秩序尚未重建的時候,黑與白有時候無法分得太清楚,森鷗外走了離職手續,但時不時會在軍部行事時往上湊,遇到了熟人,也能打個招呼,不至于被軍部喊打喊殺。”坂口安吾說着。
“那時候,一個即将生産的孕婦,情況危機,弄不好就是一屍兩命,軍部的人允許了森鷗外上前,救了母女兩人。”坂口安吾說道。
新垣祐希指了指自己:“那個剛出生的嬰兒,就是我?”
“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坂口安吾點頭。
新垣祐希聽着接下來的故事。
绫葉上了岸,活了下來,她自稱自己原本就是橫濱的人,在大戰中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之後逃到了北美,在那裡嫁給了她的白人丈夫,這次回到橫濱,原本是想故地重遊。
那艘遊輪卻沉了,绫葉說她的丈夫死在了船上,她再度失去了親人,又成了孤零零的一個人。
“我現在,隻想帶着孩子,好好活下去。”绫葉這樣說着。
绫葉補辦了證件,上船登記時确實有那麼一号人,身份信息确認,這個過程中,新垣譽一直在幫她。
“你還想去北美嗎?”新垣譽問她。
绫葉搖了搖頭:“這裡才是我的故鄉,如此留下,像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绫葉留在了橫濱,在大戰之後的廢墟上重建家園,為失去的父母親人立了墳墓。
新垣譽一直陪着她。
後來,他們相愛了,绫葉再婚成了“新垣绫葉”,新垣譽也因着種種原因從軍部辭職。
他們在大戰之後的世界堅強地活着。
“軍部。”新垣祐希念叨着。
“戰争結束後的軍部裁掉了一半以上的士官,你父親的情況不算特殊個例。”坂口安吾解釋道。
“父親,等一下,也就是,我與和彥其實是同母異父。”新垣祐希說道。
坂口安吾點了點頭:“從基因檢測上來看,是這樣的。”
“但我一直覺得我隻有一個親爹。”新垣祐希念叨一句。
“當時的異能特務科沒有察覺到什麼,新垣绫葉也隻是一場災難中的幸存者,我們調查其行迹的時候,發現她有幾個月帶着大女兒離開了橫濱,去了北美,之後一人回來了。”坂口安吾說道。
“她說大女兒的爺爺奶奶想照顧孩子,就把女兒留在了亡夫家裡,一直到一年多前,才把你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