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一句，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兒嗎？”新垣祐希坐在副駕駛，問橫光利一。

“你說這個？機械改造呗，我原本的眼睛不好用，讓我挖了換成機械的了。”橫光利一指着自己的眼睛，說道。

“你自己，挖了？”新垣祐希覺得這個詞她好像理解不了。

“對，我自己研究操控的機械醫療改裝的手術，和獵犬沒關系，”橫光利一說道，“我一開始被招進獵犬，他們就是看中了我手搓了一個機械醫生，想讓我當改裝醫生來着，但是我其實什麼醫療知識都不知道，挖了眼睛純屬瞎鬧的，連麻藥都沒上，他們也就隻能放棄了。”

“後來，留了我在那裡當機械師，軍部能接觸的特殊材料更多，我也就留下來了。”橫光利一說道。

“那你，真是個狠人。”新垣祐希誇贊道。

能和獵犬接觸的，也都不是什麼普通人。

吉普車的輪胎碾過碎玻璃，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他們排查着幾個地點。

他們出發的時候剛剛天亮，跑到現在，已經是日上三竿。

新垣祐希盯着平闆電腦上第三個被劃掉的坐标點，挫敗感像鉛塊一樣沉在胃裡。

三個地點，三場空——廢棄小學、地下儲水罐、老舊社區中心，沒有一個有美咲複制體的蹤迹。

“你确定這個分析沒有問題？”新垣祐希揉了揉發酸的眼睛，“這三個地方，甚至沒有之前的地鐵站觸手藤蔓多，一點危險都算不上，複制體更是摸不着邊，你的大數據分析真的可靠嗎？”

橫光單手握着方向盤，另一隻手調整着墨鏡後的機械義眼。

那副墨鏡在昨晚的激戰中裂了道縫，現在勉強用膠帶粘着，一路上掉了好幾次。

“我的數據分析系統不會有誤。”橫光利一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是原始數據有問題，而後分析出了誤導結果。”

吉普車猛地轉彎，駛入一條沿海公路，午後的陽光照在橫濱灣水面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橫光突然停車，掏出那張已經被翻皺的地圖鋪在引擎蓋上。

“看這裡。”他指着三個被排查地點的連線，“構成一個完美三角形，太規整了，像是某種刻意的安排。”

新垣祐希湊近觀察，鼻尖幾乎碰到地圖。

确實，三個點之間的角度精确得不像自然标注，她伸手描摹那些虛線，突然感到指尖有微弱的凹凸感。

“橫光先生，你有紫外線燈嗎？”

橫光利一挑眉，從工具箱裡取出一個小型UV手電。

新垣祐希握着手電，藍光照射下，地圖上浮現出肉眼看不見的水印——一系列數字和箭頭，指向一個未标注的區域：橫濱灣中央正在修建的“彩林”人工島。

“這是？”橫光利一挑眉。

“‘神之眼’的後台漏洞，”新垣祐希神色凝重道，“你們軍部的數據分析是不是跟神之眼有關系？”

“還，真有，”橫光利一眼神一動，“前期的數據搜查就是依托‘神之眼’生成的地圖！”

橫光利一的天賦在金屬機械，對于代碼編程知曉不多，“神之眼”作為警部用了一段時間的犯罪分子偵查系統，軍部需要就直接拿來了。

“神之眼的幕後老闆和這次觸手藤蔓事件的推動者同樣來自美洲！”新垣祐希說道。

橫光利一懊惱道：“糟糕！”

新垣祐希突然打了個寒顫，菲茨傑拉德說着不喜歡觸手藤蔓，但他還是會為自由誓的行動提供方便，那真是太糟糕了！

果然，菲茨傑拉德不可能跟她說實話，他們的準備比新垣祐希想的更充分，眼前的局勢越發不利起來。

“還能挽回嗎？”新垣祐希問道。

“多謝你的提醒，現在還不晚，”橫光利一說道，“能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最重要，知道了幹擾我們的是神之眼系統，隻要将相關的數據導入剔除出去就好。”

“嗯。”新垣祐希用力點了點頭。

“那樣的話，分析系統我需要重新導入數據，”橫光利一說道，“民用基站被毀，不過軍部的資料還是很詳細的，眼下導入數據還需要時間，可能需要一兩天。”

新垣祐希還在盯着那張錯誤的地圖，隐隐察覺到什麼不對勁。

錯誤的地圖，和正确的指向之間似乎也存在着某種關聯。

一段記憶浮現在腦海——美咲在警局暴走前哼唱的那首詭異童謠的後半段：

“藤蔓爬呀爬，找到溫暖的家~”

“不在天上，不在地下~”

“水中有個家~”

她猛地抓住橫光的手腕：“就是人工島！美咲說的‘水中的家’就是那裡！”

“菲茨傑拉德因着某種理由不得不幫‘自由誓’辦事兒，但是他在其中留下了後門，我看出來了！”新垣祐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