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且帥,卻是張端正大氣的硬漢臉,五官刀削斧鑿般立體,兩顆眼珠子跟陳年老墨點了高光似的,毛發黑亮有型。
也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留着淺淺的胡須,配上一身黑西裝,那叫一個逼格滿滿。
雖然好看,但因着這長相,總叫人覺得兇,還顯老,所以沒有人知道他今年其實才不到24歲。
楊訟從沒見過這樣誇張的一張臉,眼角快要開到鼻梁,眼皮跟悲傷青蛙一樣,鼻子好似格格巫,嘟嘟唇感覺随時都要爆漿流膿。
最誇張的是那個下巴,這特麼是釘子成精吧。
車上的味道很好聞,不知道是香水還是香薰。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蘇子辰,他迅速摸出口罩戴上,雙手合十開始認錯,“抱歉老闆抱歉,情急之舉,救命之恩來日再報,告辭。”
楊訟眼疾手快揪住他領子,“剛才那些人為什麼追你?”
蘇子辰忽然有了很強烈的傾訴欲望,他扯下口罩,指着臉道:“我說是因為我這張臉你信嗎?”
“……”楊訟實在看不下去,挪開目光,“好好的臉幹嘛弄成這樣。”
楊訟聲音很好聽,跟他的長相完全不符,是那種清朗溫潤的類型,蘇子辰偶爾配音,但他絕對配不出這種質感。
“很醜是吧,我也覺得醜,就這樣一張臉,花了好幾十萬,好幾十萬呐,還是網貸,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他無力癱坐着,眼淚在眼眶打轉轉。
楊訟不知道該說點什麼,随口安慰:“你還很年輕……”
蘇子辰期期艾艾看着他,“這麼年輕就背了這麼多網貸,基本上是玩兒完了,您真是個好人,謝謝聽我廢話,也謝謝救命之恩,我走了,再見。”
“……”
蘇子辰拖着酸痛的身體回到家,脫掉衣服洗了澡,發現身上多了好幾處淤青。
看着鏡子裡醜陋悲慘的自己,又想起車上的楊訟,心頭湧起一股濃烈的悲哀。
什麼叫天壤之别,這就叫天壤之别。
楊訟三年前才接手瀕臨破産的家族企業,短短三年不光盤活了楊氏,還抓住熱點延伸出來一個娛樂公司,涉及直播和影視行業。
有錢有顔有能力,這麼優秀是不要命了嗎!
好在黒社會不知道他家地址,家裡還算安全。
身體素質還是不行,得煉!
那天蘇子辰在路邊撿到兩隻杠鈴,還有一根雙節棍,有點變形,但用來防身不錯。
他又從二手市場淘了兩隻拳套和沙袋,開始了深層次的力量訓練。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練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肌肉記憶很重要。
昨天那一架讓他知道力量上的欠缺,舍不得錢買牛肉,于是買了一堆冷凍雞肉,好歹也是蛋白質,能補一點是一點。
要想恢複到原來的身體狀态,至少需要一年時間。
再過幾天就能領搬運的工資了,又能還清一部分債務,按照現在的搬磚速度,省着點的話一年能還二十萬。
這樣下來就隻剩整容中介的黑網貸了,如果有辦法隻還本金,那麼三年左右就能還清所有債務。
也就是他還要頂着這張臉過好幾年……
這真是太操蛋了,要不直接跳過網貸先整容?
亂七八糟想了一堆也到了家門口,等他打開家門,迎接他的是一張陌生面孔。
“當當當當!哈尼晨晨,你的甜刀寶貝回來了喲~麼麼麼麼……”
一頭卷毛穿着粉色T恤的娘炮男撅着粉嘟嘟的嘴唇子湊了上來,蘇子辰啪一聲關上門。
确認沒有走錯,他又推開門。
“你誰啊?”
甜刀誇張地啊了一聲,直接摸上蘇子辰額頭,“這也沒發燒啊,咋啦失憶啦,連我都不認識了?”
蘇子辰完全沒有蘇梓晨的記憶,自然不認識眼前的粉色娘炮是誰。
他撥開小娘炮往屋裡走,發現家裡多了一堆不屬于自己的東西,被窩也被睡過了。
粉色娘炮追在他屁股後面問:“我還沒問你的,好好的家你搞成這樣做什麼?以前的多好,現在搞的跟臭直男的房間似的,看起來就臭臭的,我還給你噴了香水呢。”
就說咋這麼香,蘇子辰打了兩個噴嚏,甜刀啪一聲打開地上的粉色行李箱。
“當當當!看看這是什麼?這可全是我從島國給你帶的寶貝,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蘇子辰一瞥,好家夥!全是五顔六色的成人産品。
靠靠靠!死基佬!真晦氣!
蘇子辰黑着臉把行李箱合上再連人帶箱扔了出去。
門一關,甜刀在外面狂敲,一邊敲一邊罵:“你個臭沒良心的,我剛從島國回來就來看你,你就這麼對我,白瞎我給帶這麼多禮物了。”
蘇子辰又瞥見床上的粉色豹紋小褲衩,捏着角角打開門扔在甜刀的臉上。
“你幹嘛!!”甜刀尖叫,抓着小褲衩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
“我不是原來的蘇梓晨。”蘇子辰闆着臉,毫不客氣下逐客令,“以後别來找我了。”
甜刀有些愣,很快又回過神來,捏着小褲衩破口大罵:“好你個不要臉的,不借錢給你整容你就這麼對我?我那是不借你錢嗎?我也沒錢啊,我剛從國外賺錢回來就來找你了,這次要多少你說啊!”
他邊說邊哭,梨花帶雨,拿着小褲衩直抹淚。
蘇子辰有點不落忍,但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忒惡心。
甜刀一邊哭一邊罵:“都叫你别整别整了,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模樣還不收斂,遲早死在手術台上,不就錢嘛,我給你!”
他摸出一沓錢氣呼呼扔在蘇子辰臉上轉身就走,蘇子辰急忙撿起來追上去拉住他。
“錢還你,我不整容了。”
甜刀眼睛一亮,“真的?”
“真的。”蘇子辰聳聳肩表示,“我現在正在想辦法攢錢把臉搞回來。”
甜刀的臉又垮了下去,“看吧!還是要整!還是要折騰你這張醜臉!知道你的那些男朋友為什麼不要你了吧?正常人誰喜歡這張臉啊,我看了都得做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