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段來了一輛超大餐車,雖然平日盒飯質量不錯,但畢竟是盒飯,跟大餐沒得比。
大夥兒熱熱鬧鬧吃飯,蘇拯一眼就看到停在路邊的車,見楊訟搖下車窗露出臉,急忙奔了過去。
很大的SUV,蘇拯下意識想上副駕,楊訟卻示意他去後面。
打開門,才發現後面是楊訟給他備的小竈。
“不是有宴會嗎?怎麼還親自過來。”
蘇拯驚喜萬分,拿起筷子就開吃。
楊訟下車挪到後座,靜靜看他吃。
“不想去,有專人應酬,過來給你送飯。”
蘇拯受寵若驚,“你吃過了嗎?”
“簡單吃了點,你吃就好。”
楊訟細細打量穿着戲服的蘇拯,滿滿的少年感,青衫束發,粗糙的鄉野少俠質感,但眼睛裡全是光。
“還在拍初入江湖的戲份?”
“嗯。”蘇拯解釋,“孟導要求高,進度比較慢,現在拍洛陽城的戲份,等林十三被污蔑追殺,之後的山林戲份就要轉外景了。”
“你很适合古裝,扮相很好。”
蘇拯隻顧吃飯,絲毫沒有留意到楊訟專注的目光。
“訟哥不急着走的話,可以觀摩一下拍攝現場,挺有意思的,一會兒還有我跟靜秋姐的對手戲,話劇演員戲感很好,一般人很難接住。”
想起莫小晚和周煜與談靜秋的對手戲,分明都是氣場很強的角色,卻根本接不住談靜秋的戲。
拍了好幾次孟導都不滿意,示意蘇拯上去指導一下。
一看倆人對角色理解很不到位,也沒有花心思去解讀和融入角色,“演”的感覺很大,與角色貌合神離。
這是很多演員的通病,總覺得我走位完畢,差不多念完台詞就算完成,莫小晚和周煜也犯了這個毛病。
蘇拯起了逗弄心思,學着上輩子的語氣沖倆人道:“你們是長輩,是端木雅的兄嫂,氣勢上必須壓過她才對,怎麼能露怯?片場上最忌的就是露怯。”
莫小晚和周煜都呆滞住了,面面相觑之後死盯蘇拯,以為出現了幻覺。
這個家夥,給他們的感覺太熟悉了。
他們的反應都被蘇拯看在眼裡,裝作毫無知覺繼續說:“哪怕跟你們對戲的是天王巨星,你們的氣勢也必須拉上去,必須将自己當作不可一世、驕矜兇惡魔手夫婦。”
蘇拯狡黠一笑,湊近二人,“你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所有人在你們眼中都是蝼蟻,誰擋了你們的路就必須死,無論父親還是妹妹還是摯友。”
他指着一臉冷靜的談靜秋,“她不是談靜秋也不是端木雅,她什麼都不是,隻是你們成功路上的絆腳石,這感覺你們懂嗎?你們懂的吧?”
明明笑着卻咄咄逼人的氣勢吓得莫小晚渾身一顫,又故作冷靜開始反擊:“别以為孟導看重你你就有資格對我們指手畫腳,小毛驢一個,也配指導我!”
蘇拯舉起雙手佯裝認輸:“我隻是說出我對角色的理解,是否采納看二位咯,畢竟二位在上一部戲裡的表演可圈可點,孟導也誇過二位角色塑造很成功啊。”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莫小晚表情精彩得一匹,當然周煜的也不差。
那日休息時分,談靜秋跟他聊起此事。
“那個莫小晚和周煜很奇怪,完全展現不出來上部戲的演技。”
蘇拯冷笑,沒再多說什麼。
“孟導一直跟我誇你,說簽你是撿到了寶。”楊訟替他順了順有些礙事的長發,“頭次見他這樣誇一個人,還是一個新人演員。”
蘇拯沖他眨眨眼,“我是訟哥手下的兵,自然不能給訟哥丢臉。”
“你演戲不是為了我。”楊訟說,“你是因為熱愛,你的眼睛從來沒有這樣亮過,你真的很喜歡拍戲。”
蘇拯吃飯的動作頓了頓,蓦然有些心酸。
年少時或沉溺過虛名,後來發現自己是真的很喜歡演戲,已經将演戲當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就算無戲可拍,也會從一些文學作品中扒幾個角色出來過過戲瘾。
能重新回到片場,實屬不易,這一切都歸功于楊訟的幫持。
倆人是朋友,但他更将楊訟當恩人,為了報恩,就算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甜刀笑話他是楊訟的舔狗,說他在楊訟面前就像個乖巧讨好的小弟。
這也沒什麼好在意,蘇拯為人,義字當頭,曾經朋友們說他适合生在古代,一定是人人敬仰的大俠。
當時聽來或許好笑,但他心裡一直住着一個小陀螺,知己二三、仗劍天涯、鋤強扶弱。
楊訟捏着他的耳垂看,又搓了搓:“怎麼好像發炎了?”
蘇拯無所謂道:“好久沒戴耳釘,戳進去費了點勁,擦了酒精,過兩天就好。”
吃完飯楊訟當真沒走,去觀摩了一下蘇拯的拍戲過程。
蘇拯毫不受其影響,依舊穩定發揮,但會抽空跟人群中的楊訟打招呼。
莫小晚好奇,“楊訟怎麼在這兒?”
周煜說:“他是老闆,看看自家的戲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