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甩了幾句狠話,也沒再跟着前台小姐。
思緒完全沉浸在緊張中的前台小姐,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隻是自顧自地急匆匆走。
四仔看着女人急走的步伐,思考一會,還是拉上口罩,和女人保持一個既能在視野中看到,又不會太靠近的距離。
女人感覺到有人在跟着她,步子變得更快。而四仔插着口袋,稍微擴大一點步伐,沒有随着女人改變頻率,依舊保持在一個不算近的距離。
一直到,女人走出這個陰暗的巷子,走上燈火輝煌的大馬路。
四仔才放心轉身,像影子一般,回到那個陰暗的巷子,回到屬于他的熟悉地方。
“林庸海先生…”
四仔愣了幾秒,發覺這是在喊他。
他拉了下帽子,擋住臉上口罩遮不住的疤,轉身對着前台小姐。
“謝謝你!”前台小姐對他深深鞠躬,“明天我給您帶禮物。”
溫柔敏感的女性,現在也知道了四仔對她的幫助。
“不用禮物,以後天黑不要走小巷子。”四仔有點不自在地用口袋裡的手頂了下口袋。
前台小姐又充滿感激地笑了一下,“今天下班有點着急。”
四仔卻看着她手裡拎的袋子,若有所思。
“嗯……能不能告訴我你這個是哪裡買的,走了好多家店都沒有,我真的是太久沒回澳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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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仔哪裡買的餅幹啊!簡直太好吃了!”萬穗坐在信一對面的沙發裡,捧着黃油曲奇,一臉滿足。
“你果然很喜歡這個…”四仔在另一個沙發蜷縮着給萬穗倒了杯茶,“喝點水吧你,吃了好多了,不幹嗎?”
“謝謝!”萬穗朝四仔道謝,接着轉頭問信一,“你們怎麼都沒睡?我以為你們都睡了才出來找吃的。”
“我再最後過一遍細節,總要萬無一失啊。”
信一轉着筆,套房正中的茶幾上鋪着幾張白紙,上面娟秀筆記寫寫畫畫,羅列了很多可能産生的意外,他自己可能會走的彎路,十二可能會犯的錯,萬一這樣該怎麼應對。
過于缜密的思維和謹慎,壓得信一有點緊張失眠。對幾個朋友的關心和負責,更讓信一的神經緊繃地突突跳。
爬滿白紙上的小螞蟻,就是藍信一對所有朋友的關心和愛。
“别擔心,有我在。”萬穗蹭蹭手上的餅幹渣,坐在信一旁邊,拍拍信一的肩膀。
因為回到澳門産生複雜情緒的四仔,同樣睡不着,他看着信一和萬穗,更想自己呆一會,于是便脫下外套搭在萬穗的肩膀上
“天冷,我去找個沙發睡覺了,你們聊。”
信一看着四仔離去的背影,沒有多做挽留。
待到四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信一才把萬穗的手拉在手裡。
他翻過萬穗的手,讓女生修長的手掌心朝上,用食指在萬穗的手掌心一下下畫着圈。
“穗穗,時間很寶貴,能不浪費就不要浪費。”信一伸出手,包裹萬穗的掌心,“多考慮一下自己。”
信一對着萬穗挑了一下眉毛,“相信我吧,一切都會萬無一失的。”
又一個發現自己秘密,但是卻溫柔不挑破的人,萬穗靜靜地看着信一。
隻要萬穗不開口主動說,他們就不會直白地提及這件事情。
萬穗笑着用另一隻手覆蓋信一的手背,“是你們塑造了我現在的‘自己’。”
信一伸手捏了捏萬穗的耳垂,月亮耳墜晃蕩着。
“吃飽了?還剩了些你不吃了?”
“留給十二吧,等他醒了吃。”
“他呀。”信一朝書房看過去,“肯定不會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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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少天真樂觀,但是不是沒心。
外面三個人是因為廟街的事,才以身涉險陪他來到澳門,他不可能在這個時間呼呼大睡。
勇往直前的十二少正在書房擦刀。
這把刀是信一從黑市上弄來的,并非十二少常用的那一把,但是非常精巧,适合藏匿。
十二少在刀上冷靜地看着自己倒映的眉眼,把刀緊了緊,反手握住,劃破房間中的黑暗。
一定要記得沖在最前面,不要讓身後的人流一滴血,梁俊義。
他這樣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