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環點着頭,呵呵一笑,“那感情好,齊了就好,隻是我還有事兒,你們先回吧,等忙完了,我再去找你們。”
堂邑夫道:“你能有什麼事兒,臭小子,你怎麼你……你頭上的傷确定好了,确定不要緊?”薛環的轉變讓堂邑夫終于忍不住了。
我仰着頭,深深地看着薛環,亦是一臉越發的疑惑。我感覺他的的确确确确實實變了一個人,不再是原來的小屁孩薛環了,但他的言行舉止,卻莫名熟悉的很,有點像……不,應該說是很像……那個人。
可他已經死了。是的,杜晦,已經死了。我黯然地歎了口氣,低下頭來。
薛環注意到我落寞的神情,關心地問:“怎麼了?”
“哦……我剛才說你有些不一樣,堂邑夫說你判若兩人,實在失禮了。其實我……”我遲疑着,猶豫要不要将心中所想全都道出來。
薛環微微笑着,耐心等我說下去,他這樣子簡直跟杜晦更像了,我忽然鼻子一酸,眼裡噙滿了淚水,咽下一個哽咽,道:“我沒覺得你陌生,我反而……我覺得你好熟悉,好像,一個故人。”
薛環似乎被我感染,也動容起來,紅了眼圈,他顫抖着下巴,張了張嘴,最終咽下隐忍,苦澀地勾起唇角笑了笑,道:“我們認識也很久了,當然算是故人,當然會感到熟悉啊,小傻……”
說着他在我的小臉蛋上捏了一下,下一刻就被堂邑夫本能地擡手揮開,“哎,關系好歸關系好,說話就說話,别對我老大動手動腳的哈,臉是你能捏的嗎?臭小子!”
堂邑夫護犢子似的把我拉到身後。這些年來,堂邑夫已經把保護我的念頭,深深刻在骨子裡了,雖然我本是比他大,根本用不着他這般護着。
若放在以前,薛環要是捏我臉蛋,不等堂邑夫出手,我就給他點顔色看看了,可是今日不知怎的,我竟有些沉醉,雖然隻有一瞬便被打斷,但我清晰地感覺到真的很像他,不,那一刻,我感覺分明就是杜晦在捏我的小臉蛋兒。那種力度那種觸感,我太熟悉了。
心揪了一下,狂跳不止,塞在嗓子眼兒,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這種感覺讓我膽怯,我縮着脖子,小心翼翼地從堂邑夫的身後探出頭來,歪着腦袋傻傻地看着薛環,陷入沉思。
薛環沒有一點惱火和不悅,跟堂邑夫行了江湖人常用的抱拳禮,說堂大哥教訓的是,和我說了聲抱歉。複又問道:“怎麼搞的,一臉青灰。”
“嗯?哦!是有個好朋友做事不穩妥,給我做荷葉雞的時候把廚房炸了,弄了一臉鍋底灰,有些洗不掉了。”我有些羞澀地用力擦了擦臉,軟糯糯地回複。
“有個好朋友?”薛環念叨着,眼神一轉,了然地笑着搖了搖頭,明眸竟微不可察地蕩起一絲寵溺,仿佛再說總是這樣子,狀況百出。那種熟悉的感覺,都要溢出來了,我簡直陷了進去。
見我小花貓一般癡癡地看着他,樹影斑駁的光束落在他俊俏的臉上,讓他的微笑異常爛漫,彎如弦月一般的眼裡星光燦燦,看着我們,由衷地欣喜:“真好,還能再次見到你們,真好。”
說完,不等我和堂邑夫反應,他緊接着又拱手行了一禮告辭,轉身而去。
一颦一笑,說話的語氣,行禮的動作,走路跨步和擺臂的姿勢,尤其那腰背,雖然身形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但俨然……
我們看着他遠去的背影,許久,堂邑夫幽幽道:“我擦,什麼情況,見鬼了吧,你有沒有覺得他突然很像杜……”
“沒有!”我矢口否認,“咱們走吧。”
不可以,我不允許,麒麟杜晦是世間唯一,死了也是,沒有人可以像他,有他的半分影子也不行!
可是接下來,我心神不甯,恍惚不已……堂邑夫感覺出我的異樣,卻也沒多尋問,隻說人魄的事兒既然解決了,那他就安心備戰學宮大考,往後就不來湯泉宮在花鐵鐵面前轉悠了。
我回過神來,讓他放心,答應會幫他看顧好花鐵鐵。堂邑夫咧嘴憨笑着點點頭,他自然知道他的那個心上人,不需要人看顧,也沒誰可以看顧得住的,但有我這句話,他就安心。
齊王的身子差不多了,等他肋骨長好了,就可以赴國了。七皇子的病,我有信心藥到病除,等一切搞定,我打算再回學宮繼續給堂邑夫當伴讀書僮,畢竟學習讓我強大,讀書使我快樂。
我和堂邑夫已經收集了四個人魄,加上薛環的五個。我删選了兩個出來,到上林苑一處風水極好的地方,進行超度,其他七個入藥。花鐵鐵見我神神秘秘,雖然很是好奇,但很守規矩的在不遠處等着。
花鐵鐵跟我抱怨說那個秦王,心眼子不比我少。要不是她,我的傻妹妹平安一準就給那勞什子的秦王拐到封國去了。
“所以,才把妹妹托付給你啊。”我自然知道秦王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