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樹上放風,平安在小樹林外問蹲在樹林裡的花鐵鐵:“鐵鐵,為什麼你出恭的時候需要我陪,需要長安給你放哨啊。”
花鐵鐵一邊用力嗯嗯着,一邊說,出恭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因為一旦發生突發情況,比如被人撞見,她想她大腦會出現短暫空白,會反應不過來,不知道是直接提上褲子作戰,還是先把腚擦完再說。
平安想了想,感同身受地覺得是挺難選的,果然那種關鍵時刻是女人最脆弱的時候。然後問我:“長安你出恭的時候也很脆弱嗎?怎麼從來不叫着我一起啊。”
“我從來不在外面随地大小解啊。”
“哦,是哦。”平安恍然,發現确實如我所言,下一刻忽然想起什麼事情,臉紅得不行,問她怎麼了,她隻含混過去,後來我才知道,她和韓燕熙第一次見面就是她憋不住,在土坡下小解的時候。她多麼想,當時有人陪着,有人放哨啊。
我在樹上好奇地朗聲問:“花鐵鐵,你是怎麼發現自己出恭的時候最脆弱的?”
花鐵鐵聞言,虎軀一震,“我先表明啊,這事兒我沒遇上,是我師妹。”她一邊擦屁股一邊緩緩解釋,“是我小師妹在我師門後山林子練武,忍不住出恭,被我五師弟撞個正着,結果兩人慌得不行,弄得十分狼狽,我小師妹回來以後,越想越氣,最後就跟我五師弟好了。”
“什麼!?被看見了,越想越氣,就好了?”平安大驚失色。
花鐵鐵提着褲子系着腰帶,道:“嗯,可不是嗎?”
平安還是震驚不已,“怎麼能就好了呢?”
我從樹上下來,稀松平常道:“那不然呢?一般這種情況,屁股都給人家看了,要麼把對方殺了,要麼就嫁了呗。”
“對啊。”花鐵鐵很認同地點點頭,道:“所以我就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覺得我無懈可擊,唯一的弱點可能就出恭的時候了。”
平安回過神來,說花鐵鐵謙虛了,她武功這麼高,一般人根本近不了身,一百步開外,她就提前察覺,收拾妥當了。就算真給看到了,花鐵鐵也完全有本事處理掉,“不像……”平安遲疑着不再說下去。
花鐵鐵不由得追問:“不像什麼?”我也看向平安。
平安紅着臉道:“沒什麼,反正你武功那麼高,你擔心的那個弱點都多餘。”
花鐵鐵撓着後腦勺,打哈哈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萬一是個從天而降的高手怎麼辦,到時候屎肯定是不能繼續拉了,最難的是不知道到底要先擦屁股還是先提褲子,還真就挺慌張的。
要是能把對方打死,也就罷了,要是打不過,這種初遇,以後成了兩口子,回憶起來也不太美好,而且這種情況,對方就算是個高手,也該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吧,誰家好人不避着點,反倒聞着味兒就來了啊,“對吧!?”
平安說就當吃個啞巴虧,不做兩口子也行,不是非得殺人,殺不過救嫁。可花鐵鐵說那樣會越想越氣。平安還是堅持立場,說屁股給看就看了吧,無非也就那一次,總不能因為被看了一次,就委身給人看一輩子。
“所以,還是不要随地亂出恭的好。”我得出結論。
但花鐵鐵硬要擡杠,說活人肯定不能被屎憋死。我說,屎是憋不死人的,尿憋不住了還可以理解,但憋屎能行千裡。
花鐵鐵緊接着怼我:竄稀寸步難行……
她嘴是真快啊,話從來不叫落地上。
平安覺得我們這個話題太不文雅太無聊,就趕緊出言打斷,可看神情,她應該還在花鐵鐵小師妹和五師弟的情緣中難以自拔,滿臉驚色餘悸。
我和花鐵鐵就一唱一和安撫平安說,這種事在鄉野山村很常見的,人有三急,偏偏做女人的就很無奈很不方便,沒蹲下前明明沒有人,明明左顧右盼小心查看,還躲進小樹林玉米地,偏偏一脫褲子,就準能被人看個正着,也不知道人是從哪來的,就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更别說下河洗澡給人裡裡外外上上下下看個明明白白的了,唉,多了去了。平安就是自幼長在王府,在大城市待着,少見多怪了。
平安聽到最後面若死灰一般,感歎女人是天生的弱者,做女人真無奈。
我點點頭,“做女人就是很無奈啊,花鐵鐵這麼高的武藝,拉屎還不是怕被看,還不是得有人陪着,有人放風?”
我的話,仿佛給花鐵鐵什麼啟示,可是她感覺自己沒辦法總結說明出來,就急切地支吾了半天,想讓我給她總結一下。我聽着她說得稀巴爛碎的語言,完全抓不住有用的信息,提煉不出任何像樣的主見,隻覺心中煩躁,叫她不要瘋言瘋語,那些驚世駭俗無的放矢的觀點,還是自己留着吧。
“無的放矢是什麼意思?”花鐵鐵虛心求教。
“就是沒地拉屎的意思。”我黑着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