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一晚,我們開拓了新視野,狐妖,鬼怪,人性……
乍一卸去政務,接連幾日靜心修養,無所事事,在湯泉宮實在是閑得無聊,劉景就下诏擺宴,搭戲台子,上演協律郎柳延年的新劇《神話西遊》。
我和花鐵鐵臉上的鍋底灰終于褪去了,臉上有了氣色,整個人看着就精神多了。
神話西遊裡的鬼怪妖精也不少,開戲前,衆位角兒們都在後台裝扮。
我和花鐵鐵、平安三個就溜進後台看看眼兒,長長見識。角色上妝是很有觀賞性的,我們三個看得入神,給那個扮演二郎神君的挺拔壯實的小夥子,都看得害羞了……
這次柳延年不上台,後台也不需要他調度,他便在單獨的休息室,一邊喝茶一邊構思新劇本,看着清閑得很。
他的化妝技術也是有一手的,于是我們就央求他給我們三個也裝扮上,上次平安扮的是上古神獸夫諸,這次她要扮作精衛。趁着柳延年給她上妝,我和花鐵鐵翻閱柳延年繪制的,山海精怪角色裝束圖冊集錄,選擇要裝扮的角色。
我選了鳳凰,花鐵鐵選了九尾火狐。
我說她應該選個虎妖或者虎精之類的角色,那才配她。
她呸了一聲,說不是她不想選,實在是柳延年圖冊上的老虎精怪太難看了,根本配不上她的絕世容顔。
花鐵鐵翻了翻圖冊,指着一個孩童裝束的角色,說我應該選這個蓮花童子那毛,這個角色比較符合我的體型和年齡。
不等我冷臉叫她滾,柳延年和平安就異口同聲地糾正她,說那是那吒。
“啊哈哈哈……那毛!!!啊哈哈哈……沒文化真好笑……啊!!!……”柳延年簡直要笑死,結果就是吃了花鐵鐵一記粉拳,老實了。
跟着一起哈哈笑的我和平安,瞬間噤聲。
我和花鐵鐵等的實在無聊,柳延年那死搓是不能催的,越催越慢,還越出錯,平安就生氣把我們攆到了外間。
見那些扮演仙娥的姑娘們化完妝,空出了妝台,我們倆就趕緊坐過去,學着她們剛才的樣子,在臉上塗塗抹抹。
一開始我們倆,相親相愛互相幫着化妝,接着我們開始對鏡指點對方哪裡需要改進,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指責對方有些地方畫的不到位,埋怨嗔斥對方不用心,說了也不改,改也改不好,再後來我們也不知是哪句話沒說對啊,還是語氣沒把握好,總之就彼此惱了怒了,開始互相往對方臉上胡亂畫,最終竟然大打出手……
我們被樂府府正,“友善”地請出了後台化妝間,等柳延年和平安出來找我們的時候,我和花鐵鐵蹲在大殿後的蓮池邊,用光了兩大桶卸妝油,都快把臉洗秃噜皮了,跟他們抱怨這個油彩太難洗了,簡直比鍋底灰還難洗。
平安一邊不可置信地說着不難洗啊,一邊走上前來幫忙。
柳延年看着我們愣了一下,一臉大事不妙的樣子,轉身回到化妝間,須臾跌跌撞撞慌裡慌張地端着我們剛才用的那箱子“油彩”跑來,大驚失色地問道:“你,你們是不是用的這個?”
我和花鐵鐵點點頭,看着原本滿滿當當的,現在不僅都被我們挖空了,還混色了的瓶瓶罐罐,一臉心虛膽怯,低着頭,像犯了錯被抓現行的孩子。
花鐵鐵還給自己找補,說就是好奇,用了一點兒。平安和我,簡直懷疑花鐵鐵的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那是用了一點兒嗎?
見柳延年沒反應,花鐵鐵繼續硬着頭皮犟嘴說,不就是用一下嗎,有什麼了不起……
柳延年回過神來,木然道:“沒什麼了不起,但,這是染發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