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輕哼一聲:“怎麼?宣世子這麼快就惱羞成怒了?難不成想要恃強淩弱,殺了我不成?這青天白日,宣世子如此膽大妄為,目無王法,就是不知殺了我之後又該如何堵住這悠悠衆口啊?”如意笑道看向了人群,手中卻暗自蓄力。
“哼,真是牙尖嘴利,待我拔光你的牙齒看你還能如何聒噪!”宣明安咬牙道。
隻見幾個黑衣壯漢直直地朝如意撲來,如意巧身一躲,從腰間快速抽出長鞭,她動作十分敏捷,瞬間便用長鞭将一名壯漢的脖子纏住,那壯漢還未來得及掙紮,便被甩了出去,重重地砸另一名壯漢的身上,如意穿梭在幾人之間,手中長鞭所到之處皆是慘叫連連。
宣明安見狀不禁氣惱,今日莫不是臉面都要被這女子掃在地上不成!他快步走到自己的馬匹旁,從上面拔出一把長劍,眼神陰冷地向如意悄悄走去,企圖趁其不備之時給她一劍。隻見他逐步逼近,擡起了手中的利刃,嘴角挂着得逞的笑容,準備一擊即中。
長劍沒有絲毫猶豫便刺了出去,如意似也有所察覺,她快速地回過了身,隻是那長劍已然逼近,直刺她心口而來,說時遲那時快,一顆石子不知從何處飛來,将宣明安的劍硬生生地打偏了去,如意這才躲閃開來。
“多謝。”如意快速道了聲謝,轉身又去應付那些黑衣壯漢。
宣明安氣急敗壞,今日不長眼的人可真多!他擡眼望去,正欲破口大罵,卻看見一名男子騎着一匹黑亮的駿馬款款而來,他居高臨上,面色冰冷,看着宣明安說:“宣世子,聖上今日邀你入宮進觐見,為何還在此處拖延?”
“葉将軍,待我處理了這裡的事,自會入宮,不必葉将軍操心!”宣明安心中不爽,卻并未宣之于口,這冷面閻王他才懶得開罪。
葉南風掃了一眼還在與人纏鬥的如意,又看向宣明安,雙眼幽深,冰冷如霜,他淡淡道:“過些日子宣國的使臣就要到京都了,宣世子這段時間是否應當謹言慎行,畢竟聲名在外,到時候若是傳出些什麼不好的名聲,恐怕會讓宣王失望啊。”
“你……”宣明安被噎住,他已來大雍為質多年,看似是錦衣玉食,無憂無慮,可性命全握在别人的手中!如今宣王已年邁且身染惡疾,恐怕已經時日無多,也或許就是因此才想起了他這流落在外的兒子,這次宣國出使是他回去的唯一機會,宣國内政明争暗鬥,一派混亂,他此時回去或許還能渾水摸魚,為自己博上一博,可若是失去這次機會,他那幾位兄長皆是心狠手辣之輩,恐怕此生就隻有死在這大雍朝了!一眼
“明安,”那輛馬車不知何時也來到了面前,那個翩翩公子探出了頭,他笑如春風,說道:“時辰不早了,父王今日設家宴,再不去可就晚了。你可要與我一同前去?”
宣明安心中雖然怒火中燒,但看着眼前之人他還是忍了下來,他狠狠地瞪了如意,心中暗自發誓日後定要好好教訓她一番。他強忍怒火,對着那個翩翩公子說道:“三皇子先行一步,我回去更衣便來。”說罷,拱手一禮,轉身策馬離去,那幾個黑衣壯漢見狀也迅速離去了。
如意氣惱地叫道:“你别走,你還沒給我們道歉呢!”隻可惜,那些人早已揚長而去。
“姑娘,”三皇子蕭胤叫住如意,“何必與他計較,他素來如此,我與他也算相識一場,我便代他像姑娘賠罪,今日姑娘的損失便由我來負責。”說罷,使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的侍從,那名侍從便從懷中掏出一袋銀錢遞向如意。
如意轉過身來看向他,這公子面如冠玉,氣質不凡,大抵隻能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來形容他吧!如意想着,真是個美男子,看着便賞心悅目!她笑着推拒道:“不必了,又不是公子所為,我又豈能收你的銀錢?”
蕭胤這才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樣,她眉眼如畫,身姿妙曼,明亮烏黑的雙眸中盡是果敢與堅毅,她不似平日裡見到的那些忸怩作态的閨閣女子,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落落大方,從容不迫。
“姑娘不必客氣。倒是姑娘你日後還是離他遠些吧,以免惹禍上身。”蕭胤勸道。宣明安雖然行為不檢,但身份特殊,所以多年來雖然到處惹是生非,父王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多謝公子提醒。可若人人皆因強權而止步不前,這天下又何來公理可言?”或是受了夏仁澤的影響,如意也是一個倔強之人,她收起了長鞭,向蕭胤行了一禮,随後她仰頭看向了正坐在馬背上的葉南風,陽光自上而下照射在她的臉上,愈發襯得她明豔動人,她擡手遮住那刺眼的光芒,總算看清了面前的男子,樣貌氣質與方才那位公子截然不同,面容冷俊,身上帶着一股子肅殺之氣。葉南風被她盯得心中砰砰直跳,猶如一隻野獸在胸腔中瘋狂撞擊着他的心髒,他故作鎮定,一旁的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手心捂出了一層薄汗。
“方才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如意向葉南風行了一禮。
“姑娘不必在意,不過舉手之勞。”南風淡淡道,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不知該如何稱呼兩位公子?”如意看向兩人,雖然她并未聽清他們與那宣明安說了什麼,但她知道是他們替自己解了圍,不然那宣明安決不會這麼快就離去,她繼續說道:“今日本該好好謝謝二位公子,但我家妹妹受了點傷,我得先去看看,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在下蕭子越”,蕭胤笑道,說出了自己的表字,又看向杵在馬上的葉南風說道:“那位叫葉南風,素來沉默少言,甚是無趣。”
聽完蕭胤的介紹,葉南風的嘴角抽了抽,什麼叫他甚是無趣!他有趣得很好吧!
如意又是一禮,說道:“我叫夏如意,今後若是有什麼事我能幫忙的盡管吩咐。”
“夏姑娘客氣了,”蕭胤說着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差人遞給了如意,說道:“今日與夏姑娘也算有緣,下次若還有人找你的麻煩,你便差人持此令牌到梅林别院來找我。”
梅林别院是蕭胤的宅子,蕭胤素來低調,故外人并不知曉此處真正的主人是誰,平日裡也就是孤家寡人的葉南風宿在此處。
如意遲疑片刻,便收下了令牌,那宣明安身份特殊,這兩人卻能讓他心甘情願地離去,想必身份也是不簡單的,她暫且先收下這令牌,若是來日再遇上那宣明安死纏爛打,或許還能派上用場。她再次向二人道了謝,便匆匆離去了,隻留下兩個人望着她遠去的背影。
“果真是個有趣的女子。”說着,蕭胤坐進了馬車,“南風,咱們走吧,可别耽擱了時辰。”
葉南風見如意鑽進了那家藥鋪,便也調轉了馬頭,一行人不急不慢地向皇宮走去。
“晚意,你沒事吧!”如意一進藥鋪便瞧見了頭上纏着紗布的夏晚意。
夏晚意搖了搖頭,看樣子神色恢複了不少,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她說道:“我沒事,不過磕傷了一點額頭,敷了藥幾日便就好了。”
“大夫,這傷可會留疤?”如意緊張地看向大夫。
“無妨,老夫這裡有芙蓉玉膏,你回去一日替小姐擦上兩次,定不會留疤。”大夫是個六旬左右的老頭,對自己的藥膏信心十足,可如意依舊不放心,夏晚意生得如此傾國傾城,決不能有這樣的傷疤長在額頭上,更何況十日之後便是成親的日子了,想到這,如意又在心中把宣明安罵了個狗血淋頭。
“姐姐别緊張,”夏晚意握住如意的手安慰道,“不過是個小傷口,幾日便好了,就是沒好,成親之日用些脂粉也能遮住。”
“就你心寬,姐姐可不想妹妹你留下任何遺憾!下次若是再讓我遇見那個宣明安,定要痛揍他一番。”如意心中甚是心疼,但眼下也無可奈何。
“姐姐。”夏晚意嬌嗔道,“你可是女子,别整天打打殺殺的。”
“小姐,小姐,”正說着,老餘便一瘸一拐地走了進來,說道,“大小姐,馬車尋到了,就在門外。”
“嗯,辛苦你了!”如意點了點頭,又向那名老大夫說道,“大夫,勞煩你幫他也瞧瞧。”
老餘當即表示了感謝,大小姐是他看着長大的,這些年來對他們這些人都是處處照顧,體貼入微。
“春杏,你就留在這裡,賠老餘看傷,一會兒我叫淳生駕車來接你們回府。回府之前,你先去趟姜國公府給姜老夫人送上賀禮,并說一下這裡的情況,請她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