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确定,的的确确就是那人!她雙眼緊緊地盯着那人,他為何會在此處?她悄悄地摸到了廳堂附近的窗戶邊,隻聽見裡面傳來了那人的聲音。
“南風将軍有膽有識,若是願意跟随太子麾下,來日必定扶搖直上,前程似錦。絕不會像現在一般隻跟在三皇子身邊做個無名小将。”
“承蒙定遠侯擡愛,三皇子于我有救命之恩,且容葉某再想想。”葉南風的聲音平淡,并沒有任何波瀾。
“南風将軍這些年跟随三皇子出生入死,他的恩情早就還完了,可三皇子畢竟不是嫡出,識時務為俊傑,南風将軍還年輕,還是應當為自己的前途多考慮考慮。”
“吳大人說得對,”葉南風笑道,“望吳大人回去禀報定遠侯,若有什麼需要葉某相助之事,盡管開口。”
哼,這天底下哪有人能不談戀權勢的?更何況這初出茅廬的小子?他在心底冷哼一聲,嘴上卻笑着說道:“實不相瞞,的确有一事需要南風将軍相助。”
“哦?”葉南風一挑眉,問道:“不知道是何事啊?”
“侯爺近日正在尋找一名自滄州而來的少年,名叫曹文初,若是南風将軍能找到此人,拿此人作為投名狀,侯爺定會替将軍在太子面前美言幾句。”
“煩請侯爺放心,葉某定當竭盡全力。”
葉南風竟要與定遠侯勾結?如意心中訝然,那她的處境豈不是……那蕭子越是否也是與他一夥的?她腳底虛浮,或是站的時間太長,她不自覺地往後一退,險些摔倒,幸好抓住了一旁的欄杆,可發出的聲響也引起了裡面人的注意。
"誰在外面?”吳權的聲音大喝道。
如意連忙躲了起來,悄悄地從一旁的側門離開了。
吳權與葉南風一前一後的走了出來,見門外并沒有人,吳權還想往前繼續查看,卻被葉南風攔下了,他淺笑着說道:“吳大人或許是聽錯了,這府中時常有野貓走動,或許是它們發出的聲音。”
“可是……”
“吳大人不必擔心,這府中都是我的人。若是有人敢不識好歹,葉某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吳權猶豫片刻,便拱手向葉南風道别:“既如此,那吳某就先行離去了。”
“吳大人慢走。”葉南風拱手回禮,吳權便自行離去了。
見吳權的身影消失在了庭院外,南風這才側過了頭看向了旁邊的窗戶,方才他早已察覺到了有人在窗口,那人的腳步輕盈且虛浮,露出窗台的玉蘭發簪和幾絲被風吹起的長發,他就猜到了是如意,但并未吭聲。她或許是知道些什麼了?她會誤會自己嗎?他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轉身就向如意的院子走去。
如意急匆匆地往回走,腦子裡一團亂麻,突然她停了下來,不,她要離開這兒,葉南風若是真的與定遠侯勾結,那她豈不是就成了甕中之鼈?她與葉南風、蕭子越不過一面之緣,這官場上素來都是官官相護,爾虞我詐,自己怎麼就輕易地相信了他們?不不不,她得離開,她得去重雲閣,她得去找師父和師兄!也不知道那曹文初是否已經到了安全之地?心中這樣想着,她的腳步變得更加急促。
大門守衛森嚴,她想要找到後門出去,可這梅林别院實在太大了,這葉南風不過才剛回京都不久,怎麼就有這麼大的産業,該不會都是收受賄賂得來的吧?想到這,如意心中有些氣惱,嘟囔道:“這一個人住這麼大個宅子幹什麼?!”
“姑娘,這夏姑娘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看她的樣子好像迷路了。”一個十五六歲的婢女在遠處看着如意在院中到處打轉。
一旁的碧滢躲在假山後,她早已經在這兒看了如意好半天了,想來她這是想要不告而别了?她腦海中又想起了那日葉南風焦急的模樣,她等了這麼多年,決不能讓别的女人搶走他!想到這兒,她嘴角浮起一抹笑,走了也好。她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對身邊的婢女說:“你去看看她有什麼要幫忙的?南風将軍說了不能怠慢了夏姑娘,若是她有什麼需要便告訴她吧。”
“是。”婢女瞬間就明白了碧滢的意思,轉身朝如意走去。
如意正愁找不着人問路,遠遠地就看見了一個婢女走了過來,她趕緊沖了上去,氣喘籲籲地問道:“這位姑娘,可知道别院的後門在何處?”
“姑娘,你這是……”婢女假意關心道,“姑娘你還未痊愈,還是不要亂跑的好,後門就在那邊……”她擡手指了指一側,“這裡走過去,還要好些功夫呢,姑娘你的身體……”
“多謝。”如意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急忙地朝她指的方向跑去。也不知道方才葉南風是否發現了她,她得趕緊離開這兒。
待如意走遠後,碧滢慢慢地走了過來,婢女見到她欠身行了一禮。碧滢嘴角挂起一抹溫柔的笑,說道:“這件事就不必跟南風将軍說了。”
“是。”婢女垂首應道。
碧滢慢慢地朝庭院中走去,心情愉悅了不少。她與葉南風已經相識多年,那一年,她與南風被一同帶到了梅林别院,他在這裡日夜苦訓,而她則在這裡學習打理府中事物。直到五年前,葉南風随三皇子去了邊境,她就一直在這梅林别院中等着他們回來。她随手摘下一支紅梅,将它放在鼻尖嗅了嗅,眼底閃過一絲陰霾,她等了這麼多年,決不允許别人來搶走葉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