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南風沒有吭聲,心中卻深深地松了一口氣,他收回了想要撫摸如意臉頰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站了起來,一股無形的怒火竄了上來,周身散發着一股冷徹骨髓的寒意,眼中濃烈的殺氣令人窒息。
他提起長刀一步步向吳權的方向走去,腳底的積雪被踩出一個個深坑,此刻他的眼中隻有吳權,所過之處,吳權的人便被砍倒了一地,鮮血将雪白的地面染成了一片片的紅色,遠看就如同一朵朵開在雪地裡絢爛的紅花。
他出手迅猛狠辣,似在宣洩着内心無盡的憤怒。吳權遠遠地就看見了他,也不知怎的,那如千年寒冰的眼神讓他心底生出一絲懼意,他頭皮發麻,眼見自己的人也沒剩幾個,而葉南風卻一步步朝自己逼近,他手忙腳亂地揮刀将一名侍衛砍倒,轉身連滾帶爬地就要逃跑。
葉南風眼明手快,哪裡肯給他一絲一毫的機會,他飛身上前又是狠狠的一刀劈了下去,吳權隻感覺背脊一陣發涼,轉身奮力用雙手握刀格擋,可架不住對方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他被死死地抵在了一顆枯敗的樹幹上,雙手用力舉着刀不敢有絲毫松懈。
這小子吃什麼長大的?力氣竟然這般大!
“葉南風,你若是殺了我,定遠侯定不放過你!”他雙眼通紅地朝葉南風吼道,額上的青筋一陣陣的凸起,背脊早已被汗水浸濕,一片冰涼。現在他心中隻期盼着眼前殺紅眼的人能看在定遠侯的面子上放他一馬。
葉南風卻并未吭聲,他的眼神愈發深邃可怕,他手中稍一傾斜用力,兩把刀瞬間摩擦出刺耳的聲音,火星四濺,吳權快速側頭躲避,葉南風的刀尖頃刻從他的臉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他還沒反應過來,葉南風左手又是重重一拳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直擊他的太陽穴,他頓時感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耳朵一陣陣嗡嗡作響,頃刻就倒在了雪地裡,口吐鮮血,動彈不得。
葉南風站了起來,嘴角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冷哼道:“你以為,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手起刀落,隻聽見空曠的雪地裡發出一聲聲慘叫,片刻,聲音逐漸衰弱了下去,或是已經痛到麻木喊不出來了,葉南風将刀抵在吳權的喉間,滿意地欣賞着他的作品,吳權半邊臉腫脹着,渾身是血,身上布滿了一道道的深深的血口子,簡直體無完膚,慘不忍睹!
“你……你……”吳權劇烈地喘息着,眼前的人就如同冷面閻王一般居高臨下,讓他的心忍不住為之一顫,如臨冰窟,心底的懼意和絕望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他那狹小細長的雙眼中。
葉南風輕笑一聲,将手中的刀插進了一旁的雪地裡,随後他上前一步,一腳用力地踩在了吳權的胸口,彎腰将如意的匕首拔了出來,鮮血瞬間湧了出來,吳權痛苦的在地上抽搐着,眼底是深深的絕望。
葉南風卻視而不見,他将匕首上的血迹在吳權的衣服上蹭幹淨,但似乎覺得還不夠,又在自己的衣袖上仔細地擦拭了一番,他這才滿意地将匕首收了起來,眼中是一閃而過的溫柔,随後他拔起了插在地上的刀,高高地舉起,準備了結了地上的人。
“等……等等。”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葉南風心底一顫,眼中的戾氣頃刻消失不見,他轉頭看向了身後,隻見蕭胤不知何時竟抱着如意來到了身後,她不知何時已經蘇醒了過來。隻見她輕輕地擡手,示意蕭胤将她放下,蕭胤猶豫片刻還是将她小心地放在了地上,手卻并未離開,細心地攙扶着她。
“多謝。”如意向他輕聲道謝,又轉頭看向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吳權,她看着葉南風說:“南風将軍,我想親手了結了他!”
葉南風微微皺眉,他擔心她的傷勢,但他更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側身讓開了路,如意推開了蕭胤的手,一步一步地向前慢慢走去。
每走一步,她的腦海中就浮現出了夏府衆人倒在雪地裡的凄慘模樣,心中的痛楚便如翻江倒海般襲來,她鼻頭微微發酸,眼圈泛紅,腳下的路似乎一步比一步更艱難,她顫巍巍地接過了葉南風遞來的刀,緊緊地握在了手中,她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千刀萬剮,可這些也難消她的心頭之恨!
她将那把刀高高地舉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握刀,也是第一次這般殺人,終于她閉上雙眼用力地砍了下去,“啊——”她痛苦地叫喊着,她發瘋似的砍了一刀又一刀,吳權的血濺了她一身,她的情緒也徹底崩潰了,手中的動作似乎停不下來了,她的傷口也因為用力過猛而再次溢出了血。
葉南風見狀一把将她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抓住她握刀的手,阻止她繼續下去,他試圖想要讓她清醒過來,柔聲喊道:“如意,如意,可以了,可以了,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如意淚眼朦胧地擡頭看向葉南風,那豆大的淚珠就像一根根尖刺紮在了葉南風的心上,他眼神溫柔而堅定,撩開了她臉上的碎發,抹去了她臉上沾染的血迹,溫柔地對她說:“他已經死了。”
如意這才側過頭去看向了地上已經面目全非的吳權,他的的确确已經死了,死得透透的!如意如釋重負般松了一口氣,手中的刀落了下去,義父,晚意,他死了,他死了……她感覺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走一般,意識散亂,癱軟了下去。
葉南風連忙将她攬在懷中,他焦急地喚着懷中的人:“如意,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