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愣了半響,并未言語,眼角漸漸溢出了淚花,他喃喃道:“對不起,阿初,對不起……”
他早就後悔了他的決定,可如今都已無法挽回。這說出的話如潑出的水,收不回來了,他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發生,為了自保他又選擇了趨炎附勢,一步錯步步錯!自曹家出事以後,他日日輾轉難眠,夜夜噩夢纏身,他痛恨自己,當初他為何要鬼迷心竅,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他們都死了!都死了!”曹文初隔着鐵欄杆一拳打了過去,那一拳結結實實地落在了陳瑜的臉上,他被打趴在了地上,嘴角淌出了一絲鮮血。
“打開,将門打開,我要殺了他!”多日積壓的情緒在此刻爆發了出來,曹文初嘶吼着,使勁搖晃着牢房的鐵欄杆。雲鶴眼神示意了一番,芙蓉便走過去拿出鑰匙想要打開牢門,曹文初見狀,一把搶過了鑰匙,快速打開了門,一下就沖了進去。
陳瑜竟沒有一絲反抗,任由那拳頭一拳一拳地砸在身上,悶聲不吭。曹文初像瘋了一般,一邊嘶吼一邊拳打腳踢,他雙目通紅,眼中噙着淚花,一遍一遍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啊——啊——”他一下一下用力地宣洩着自己心中無限的怒火,宣洩着那些積壓在内心的傷痛。
“阿初……”如意小聲喊道,卻感覺自己什麼也說不出口,仇人近在咫尺,難道還不允許他宣洩一番嗎?她側過頭小聲地問雲鶴:“師兄,他不會被打死吧?”雖然他罪該萬死,但他現在還不能死,他可是個重要的人證!
“你放心,有我看着呢!讓他發洩一番也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陳瑜已經鼻青臉腫,話都說不出了,嘴裡鮮血淋漓,還在喃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曹文初高舉起的拳頭被雲鶴一把抓住,他扭頭看向雲鶴,眼中的怒氣尚未消退,雙眼通紅,額頭上有許多的汗水,粗重的喘息聲充斥在整個地牢之中。
“可以了,留着他還有用。”雲鶴看着他的眼睛說。
曹文初并未說話,他回頭看向地上的人,陳瑜已經遍體鱗傷,一點也看不出原來的模樣,被他一隻手拽着衣領一動不動。他握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骨節泛白,努力地克制自己想要立刻殺了他的沖動,他咬了咬牙,一把松開了抓住他衣領的手,癱坐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劇烈起伏,頭埋得低低的,雖是極力隐忍,但眼淚還是掉落了下來,如意走了進來,手才觸摸到他的頭發,他就站了起來,一把抹去了眼淚,低着頭跑了出去。
果然是個要強的小子!如意望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歎息一聲。
“芙蓉,去找個人給他看看,别讓他死了。”雲鶴對身後的芙蓉說。
“是,公子。”芙蓉乖巧地答道。
如意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啧啧,真是讓人賞心悅目,這師兄是怎麼把這樣一個美人收在身邊還為之不動的?芙蓉或許是感受到了如意的眼神,她也看向了如意,正好與她對視,她淺笑着輕輕颔首,那模樣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如意連忙移開了自己的視線,輕咳了兩聲來掩飾自己的尴尬,畢竟這樣赤裸裸地盯着别人看是不禮貌的。雲鶴似乎看出來她的尴尬,笑道:“這是我的師妹,如意。”
“如意姑娘。”芙蓉向如意行了一禮。
“芙蓉姐姐好!”看樣子,芙蓉比她虛長幾歲,她趕忙還了禮。
“咱們走吧。這裡自有人來處理。”雲鶴說道,又看向地上的陳瑜,道:“你若是真心悔過,就暫且先留着你的性命,待日後好好贖罪!”說罷,邁步走出了牢房。
如意看了看陳瑜,心中感慨,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回去的路上,曹文初一言不發,如意坐到了雲鶴的邊上,好奇地問道:“師兄,那芙蓉姑娘是你的人?那花滿樓該不會也是你的吧?”
雲鶴扯了扯嘴角,點了點頭,敷衍地“嗯”了一聲。
“不會吧!你居然這麼有錢!”如意驚訝道,“那可是京都最大的青樓!等等,那些姑娘該不會都是你擄來的吧?”
“想什麼呢?”雲鶴用折扇敲打了她的腦袋,“那些都是些無處可去的姑娘。不過都是些可憐人相聚一處罷了,也算是有個慰籍!”
“那老鸨……”
“方才不過都是在演戲,掩飾身份罷了。這京都最繁華熱鬧之地,就是搜集情報的最佳地點。花滿樓裡不乏有權貴富庶之人,他們的消息,才是這京都城裡的第一手消息。”雲鶴笑道,“日後,你會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