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少夫人她畢竟是夏府的人,你不能将她留在身邊,若是她知道了你跟太子和定遠侯有牽扯,定會将你視作幫兇,反咬你一口!大人,養虎為患,不得不防啊!”
“夏府之事與我何幹!”張勳怒道:“那是太子和定遠侯的手筆!”
芳澤恭敬地跪在地上,勸道:“大人,太子此前三番五次派你去夏府探那賬冊和曹文初的下落,你已深陷局中,怎能脫得了幹系?若是來日夫人知道你明知夏府有難卻視而不見,定會全部怪在你的頭上!如今你已得到了太子殿下的重用,切不可為了一個女子自毀前程啊!大人!”
她俯在地上,苦口婆心地勸道。若不是為了她,姐姐又何至于早早喪命,做了她的替死鬼!大人為什麼就非她不可?她除了一張能看的臉還有什麼?難道自己做了這麼多,他都看不見自己的心意嗎?
張勳握緊了拳頭,雙眼通紅,咬牙道:“不管如何,我都一定要讓她待在我的身邊!我答應過老師,絕不會抛棄她!”
“啪”的一聲,夏晚意手中的籃子摔落在了地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沖出房門的張勳,她面色蒼白,淚如泉湧,她情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幾步,她聲音發顫地問道:“她……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少夫人,大人也是迫不得已,當日大人背着定遠侯救下夫人已是铤而走險,大人已經仁至義盡了,請夫人不要再胡鬧了!”芳澤上前一步嘲諷道。
“住口!”張勳怒不可遏,一巴掌煽在了芳澤的臉上,瞬間臉上就腫起了一個紅紅的手掌印,她捂住臉不敢相信地看着張勳,随後,捂着臉傷心的哭着跑開了。
“晚意,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張勳眼眶泛紅,試圖一點點上前去拉住她的手解釋。
夏晚意已是傷心欲絕,她沒想到所托之人竟然有這樣可怕的心計,她搖了搖頭,張勳每往前一步,她便退後一步,最後她企圖轉身逃離,卻被張勳一把抓住,緊緊地圈在了懷中。
“放開我!放開我!”她痛苦地嘶喊着。
“晚意,對不起……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張勳苦苦哀求道,抱着她不肯松手。
夏晚意掙紮半天卻徒勞無功,氣急之下,她一把拔下了頭上的發簪,狠狠地紮在了張勳的手臂上,張勳吃痛卻咬牙強忍,他仍然緊緊地抱着她不願放手,鮮血很快就冒了出來,那一抹血紅異常的刺眼,她一下就如同那洩氣的氣球一般,癱軟了下去,隻能無助地哭喊着,最後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說道這兒,夏晚意又掉下了眼淚,她拉着如意的手說:“姐姐,是我識人不清,是我害了夏府的人!”
“别這樣說,晚意,這不管你的事,都是他們的錯!是他們利欲熏心,是他們罔顧人命!”如意安慰道,“今日我就帶你出去!”
夏晚意搖了搖頭,說:“不,我要留在這裡,我要在這裡與你裡應外合拿到太子和他勾結的證據!他雖然關着我,但眼下并不會傷害我,你放心。”
“可是……”
“姐姐,”夏晚意打斷她,“原本我無心再活在這世上,是那日看見了你,我才又重新活了過來,我一定要為父親報仇!我要讓他們也嘗嘗這噬骨之痛!你放心,我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尋死覓活,有你在,我會好好活着!”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府中我實在不放心,你還是……”
“夫人呢?”還未說完,張勳的聲音就出現在了門外,屋内的兩人頓時一驚,如意連忙站直了身體,拔下了頭上的發簪,緊緊地看向了門口!隻要他敢阻攔,她就一定會真的殺了他!
夏晚意見狀拉住了她的手,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姐姐。你知道的,我并非魯莽之人。”夏晚意小聲地說道。
如意與她對視片刻,看着她懇求的眼神,無奈地又将發簪插回了頭上,轉身就去将香爐中的香灰倒進了一個盆栽中,又重新換上了安神香。
腳步聲越來越近,如意走到春紅的身側,迅速點了她的穴位,她這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問:“我這是怎麼了?”
“姑娘,你許了累了,坐在這兒就睡着了,夫人已經泡好了,快起來替她更衣吧!”如意笑着說道。
剛說完,張勳就挑開簾子徑直走了進來,他望了望屋内的三人,春紅連忙站起身來行禮:“見過大人!”
“屋内是什麼味道?夫人可泡好了?”張勳微微蹙眉問道,看向了一旁還燃着安神香的香爐。
“回大人,是安神香。夫人已經泡好了,我這就為夫人更衣。”春紅恭敬地說着,準備去為夏晚意更衣。
“不必了,你們出去。”
他冷冷地道,就要往浴桶旁走去。如意心中一急,差點沖了上去,她被春紅一把拉住:“快出去!難不成你還想看大人幫少夫人更衣不成!”
“可是……”如意甩開了春紅的手,對張勳說:“大人,夫人還需要施針,還是讓我來為夫人更衣吧!”
春紅趕緊一把拉住了她,低聲地質問道:“你這是做什麼?大人幫夫人更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何必你來多嘴!”
張勳冷冷地看向她,她直視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卻,張勳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眸,總覺得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但怎麼也想不起來,他挪了挪腳步,準備走近些看個仔細。
“給我更衣吧!”夏晚意冷冷地開了口,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又對如意和春紅說。“你們先出去吧。”
張勳欣喜若狂,連連道是,轉眼就将方才的事忘了,他動作麻利地跑到屏風後拿東西,直到看見兩個婢女居然還沒出去,他不由得冷了臉,喝斥道:“還愣着做什麼!”
如意看着張勳那張得意的笑臉,心中萬馬奔騰,恨不得一腳踹上去。直到看見他身後的夏晚意朝她搖了搖頭,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春紅拉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