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劉媽媽就帶着他們鑽進了一條狹小的暗道,因為長久的閑置,所以裡面并沒有燭火。劉媽媽手捧着一支燭台,走在了他們的前面,她邊走邊将牆壁上的燭台紛紛點亮,不多時她停了下來,将牆壁上的一個機關打開,那上面赫然就出現了一個暗格,裡面有一個環形杯狀的青銅器具,劉媽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笑着向兩人微微欠身,随後就轉身離去了。
如意和葉南風對視一眼,她将耳朵湊了上去,隻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琴聲和芙蓉那如同黃莺一般動聽的歌聲。她有些不可思議地擡眼看着葉南風,指了指裡面,小聲地說:“是他們!”
葉南風寵溺地看着他,笑而不語。如意一把将他拉了過來,示意他也一起聽聽,兩人相視而立,都将耳朵俯在了牆邊 。
她倒是聽得認真!葉南風在心底自嘲一笑,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幽暗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她聚精會神地聽着裡面的動靜,雙眸如星,長長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了一片陰影,她的唇嬌嫩欲滴,讓人忍不住想要索取,一絲蒼蘭的淡香從她的鼻息撲倒了葉南風的臉上,此刻他隻能聽見自己的心髒在砰砰直跳,身體似有一絲燥熱。
“南風将軍,南風将軍?”如意伸出一隻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葉南風這才回過神來,猛地站了起來,心虛地将視線挪開。他咽了咽口水,小聲地問道:“怎麼了?”
“我說,三殿下要成親了嗎?太子好像想要跟三殿下搶女人呀!”如意小聲地說。
“成親?”葉南風凝神一想,想來應是大宣和親一事,聽聞大宣公主屬意殿下,聖上似乎也有此打算,但此事尚未定下來。
“你剛剛沒聽見嗎?來,你湊近點!”她又一把将他拉了下來,這下湊得更近了。葉南風看着眼前的人,忍不住又咽了咽口水,她真是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有多麼焦灼嗎?他苦笑不得,索性将視線挪開,凝神屏氣地聽裡面的動靜。
屋内的琴聲驟然間變得激昂澎湃,似有波濤洶湧的巨浪迎來襲來,讓人如臨江河之上,乘風破浪,震懾心魂。
“殿下,我與他們感情淡泊,又無權無勢,敏敏他們并不将我放在眼裡,她是不會因我的三言兩語就改變主意的!”宣明安似有歉意地說。
“明安,隻要有心,萬事皆成。日後待我娶了敏敏,有了大宣皇室的支持,那我的地位就根深蒂固,無人再能撼動了。咱們禮尚往來,親上加親,他日你回了大宣,我才能助你一臂之力呀!”蕭宏拍了拍宣明安的肩膀。
“可是,殿下你已經有了太子妃,敏敏她心高氣傲,絕不會委身做側妃的!”
“這你就放心吧,敏敏貴為公主,我怎麼會讓她做側妃呢?東宮那個女人如今不過就是個廢子,我不會讓她礙了敏敏的眼。”說到這兒,蕭宏的眼中生出一絲殺意。
宣明安思索片刻,這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助殿下一臂之力,隻是恐怕還得用點别的手段,比如……”
屋内的琴聲驟然間變得舒緩輕柔,如狂風驟雨後的風平浪靜,綿柔細膩,撫慰人心。蕭宏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雙眼緊緊地盯着宣明安,隻看見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冷冷地道:“生米煮成熟飯!”
兩人相視而笑,達成共識般地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隻聽見“叮”的一聲,屋内的琴聲也戛然而止,蕭宏和宣明安齊聲喝道:“好,芙蓉姑娘的琴聲果然名不虛傳。”此後便是一陣調笑聲。
葉南風不願再讓如意聽那些污言穢語,他輕輕地将暗格合上,轉頭就看見如意滿臉憤慨的模樣,隻見她滿臉鄙夷地罵道:“真是卑鄙無恥!”
葉南風倒是波瀾不驚,他寵溺地摸了摸如意的頭頂,說:“先回去吧!”
回到廂房後,如意端起桌上的茶壺,咕噜咕噜連續喝了好幾口,這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些。
“堂堂太子,居然做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她一口氣将方才聽到的都說給了屋内的人聽,還不忘順口将蕭宏和宣明安狠狠罵了一頓。
葉南風看着她氣鼓鼓的模樣覺得有些可愛,淺笑着說:“他不會得逞的!殿下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
“南風将軍,之前聽殿下說你們在調查太子的事,可有查到什麼把柄?”如意突然想到什麼,她看向葉南風問道。
“倒是查到了一些東西,但是還不足以讓聖上将他厭棄。若是能找到他藏的那些兵馬,讓聖上知道他有謀反之心,必能将他一舉拿下,隻可惜滄州的守将王成為了一家老小,竟然在滄州的地牢中自盡了,這下所有的線索又斷了。”葉南風歎息一聲,王莽死了,王成也死了,定遠侯一事已經打草驚蛇,恐怕他們會更加謹慎,一時半會兒再想要找到恐怕難上加難。
如意思量片刻,問道:“南風将軍可知道張勳?”
葉南風點了點頭,“倒是知道一二,聖上很是看重他,他才識過人,心思敏銳,為人低調從不張揚,這短短時日就已連晉了三品,算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
“他是太子的人,也是晚意的夫婿……”想到這兒,她真是有些氣惱,那個張勳竟然趁虛而入,夏府出事後他隐瞞事實,騙取了晚意的身心,真是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