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
剛逃出綏王府,葉南風就遠遠地瞧見了藏在暗巷中的曹文初,他和賈掌櫃駕着一輛馬車匆忙地迎了上來,葉南風腳下如風,很快就穩穩地落到了馬車上,轉眼就鑽進了馬車裡。
賈掌櫃立馬調轉馬頭,朝着夜色中疾馳而去……
葉南風這才松了口氣,他低頭去看懷中的人,這才發現她已經不知何時昏了過去。
“如意,如意!”他面色一變,連忙喊了幾聲。但懷中人卻面色蒼白,毫無回應。
曹文初聽見裡面的動靜,也鑽了進去,隻見如意軟軟地靠在葉南風的懷裡,他不禁心下一急,連忙拍了拍車門,喊道:“快點!她受傷了!”
賈掌櫃聞言,神色變得嚴肅,更是奮力地驅趕着馬匹,長鞭用力地抽在了馬兒的身上,那兩匹高大的駿馬長長地嘶鳴一聲,猶如一道閃電疾馳在寂靜的夜色裡……
沁竹院
“她怎麼樣了?”
蔣穆飛神情緊張地問道,今日他才回來就看見雲鶴着急忙慌地抱着夏晚意跑了回來,夏晚意的傷勢十分嚴重,雖然暫時止住了血,但到現在還在昏迷之中,也不知何時能醒來。
廖神醫取下最後一根銀針,站起身來對蔣穆飛說:“小姐并沒有什麼大礙,隻是磕傷了後腦,瘀血阻滞,可能會出現頭痛,意識暫時昏迷的情況,後面還需要多觀察一番,眼下我已經為她施了針,想必很快就會醒過來。”
屋内的幾人頓時松了口氣,葉南風緊鎖的眉頭也終于舒展開來,他長舒一口氣,總算有驚無險。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輕輕扣了扣門,隻見重雲閣的賈掌櫃畢恭畢敬地站在了門口,蔣穆飛微蹙眉心,走了過去,兩人不知低語說了什麼,隻見那賈掌櫃垂手肅立,很是恭敬。
葉南風自花滿樓回來就隐約猜測到了蔣穆飛和雲鶴的身份,但他并未告知旁人,眼下見到這一幕,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想到他們竟真的是長冥宮的人,隻是不知他們在這裡面又扮演着什麼角色?
正當這樣想着,床上突然傳出一陣低沉的呻吟聲,葉南風立刻跑了上去,隻見如意緊閉雙目,眉心緊鎖,似乎十分掙紮和痛苦,她的嘴裡小聲地呢喃着,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如意,如意。”葉南風焦急地輕喚道,可她并沒有什麼反應。
“叫醒她,别讓她一直昏睡。”廖神醫在一旁說道。
此時蔣穆飛也連忙打發了賈掌櫃,快步地走了過來,他坐到了床邊,輕聲喊道:“如意,如意……快醒醒,我是師父。”
如意似乎陷入了什麼噩夢之中,汗水滿布她的額頭,她神情十分緊張,兩隻手緊緊地抓着被褥,葉南風站在一旁心疼地看着,卻無能為力,他輕輕地握着她的手,喊道:“如意,别怕……快醒醒。”
也不知是否是感受到了手心的那抹溫暖,她漸漸地舒展開了眉心,纖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幾下,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眼神空洞地望着上方,一串眼淚簌簌地從她的眼角滑落到青絲之中。
“如意。”蔣穆飛柔聲喚道。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她終于回過了神,慢慢地轉頭看向了坐在床邊的蔣穆飛,眼中竟然有一種莫名的悲傷,她靜靜地盯着他看了許久,思緒仿佛又飄向了别處,下一刻眼神又變得痛苦而掙紮,就在衆人以為她神智還未清醒之時,她卻突然開了口,喊道:“蔣世叔?”
蔣穆飛怔愣片刻,頓時如遭雷擊,他顫抖着聲音問道:“你……叫我什麼?”
見到蔣穆飛這樣的反應,她知道自己方才的夢境都不是錯覺,而是真真實實的過去!她的眼淚頓時如斷線的珍珠一般,滑落了下來,她的聲音帶着一絲顫音:“蔣世叔……我……都記起來了……”
蔣穆飛頓時如鲠在喉,眼中包含着淚光,一時間屋内變得十分寂靜,倚在桌邊發呆的雲鶴聞言也站了起來,緊緊地看向了如意。
如意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些幼年時的記憶碎片全部拼湊了回來,她似乎還能聽見那些熟悉又陌生的人在她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喚她:“昭昭,昭昭……”
這一夜,沁竹院的人幾乎都沒有睡着,夏晚意重傷昏迷不醒,雲鶴在她床榻邊守了整整一夜;如意喝完藥又沉沉地睡去了,蔣穆飛則滿懷心事地坐在院中獨自飲酒,曹文初回到了自己的房裡,輾轉半夜也不能入眠。至于葉南風也帶着滿腹的疑問回到了梅林别院,蕭胤還在那兒等着他……
次日清晨,如意隐約聽見屋外有腳步聲,她慢慢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後腦勺還有些隐隐發疼,但已經不再感到暈眩,她換好衣裳走了出去,隻見賈掌櫃正站在院中和蔣穆飛說話。
“主上,花滿樓的人已經全部撤離了,我已連夜差人将它一把火燒了,想來不會再有人能從裡面查出一星半點的消息。”賈掌櫃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