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說的難道不對嗎?是誰在商圖戴上了我的花環?”
“那明明是權宜之計?”
“什麼權宜之計,你莫非又想翻臉不認賬?”蔡妙妙怒氣沖沖地看着他。
“本來就是!”
兩人又開始不可開交地吵了起來,夏如意習以為常,拉着夏晚意就走,笑道:“不必理他們,他們一天不吵個百八十回就不習慣!”
“暮瑤呢?”雲鶴問道。
“她去見阿輝了。”夏如意笑道,“說是一會兒帶過來一起用晚膳。”
“好!今日我們好好聚聚!”
月亮初升之時,長冥宮中擺了一大桌的好菜,衆人齊聚一堂,熱鬧不已,蔣穆飛開懷大笑,說:“今日真是難得一聚,此次大宣之行雖小有波折,但還算一切順利。今日咱們不醉不歸!”
正要舉杯之時,卻見蔣暮瑤帶着一個十二三歲微胖的少年走了進來,隻見他眼神似有幾分怯懦,時而走幾步就望向蔣暮瑤,一隻手不安地抓着蔣暮瑤的衣袍。
蔣穆飛見狀,放下杯子忍不住歎息一聲,他這個兒子,算是被蕭宏養廢了,初次相見之時,他就被蔣輝的一舉一動驚呆了,他既自責又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和心痛。當初若不是因為自己以為他死了,就放棄找他,也不會讓他變成今日的這副模樣。
“别怕!他們都是自己家的人!”蔣暮瑤安撫道。
他這才站出來乖乖地朝大家打了個招呼:“給位哥哥姐姐,好!”
夏如意心中也不是滋味,她沒想到師父唯一的兒子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她瞧了一眼蔣穆飛,便知他心中的痛楚和無奈,她笑着站起身去将蔣輝拉着坐了下來,說:“阿輝,不必拘謹,你恐怕都不記得我了,我是你如意姐姐。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你要做什麼吃什麼都可以和我們講。”
蔣輝點了點頭,眼中總算少了絲害怕,但還是一如既往地拘謹,他是個極為慢熟的人,他習慣了看别人的臉色行事,做事時常畏手畏腳,從來都是别人給什麼他就要什麼,别人不給,他也從不會去主動要,他被蕭宏調教成了一個卑躬屈膝之人。但……他又做錯了什麼呢?這一切都是命運的使然。
酒過三巡之後,衆人皆是盡興盡然,于是有人說起了大宣之事,當初他們離開之時,正是大宣禍起之時,也不知如今又是什麼模樣了。
雲鶴放下酒盞,說道:“你們才回來,大概還不知道,這宣王死後,又逢曹冀死了,大宣同時失去兩個制衡之人,一下就亂套了,諸位皇子拉幫結派,相互厮殺,緻民怨四起,死傷無數。你們猜猜,最後是誰登上了這皇位?”
他一副你們定然猜不到的模樣!
夏如意試探地問道:“是大皇子嗎?”
聽聞宣太子怯懦,大皇子倒是野心勃勃,最具實力,至于其他,似乎相差無幾。
雲鶴笑着搖了搖手指。
衆人一時間都猜不出了,曹文初好奇地問道:“哪還能是誰?難不成還能是宣明安?”
宣明安?那個才回去不久的質子?衆人皆是一笑。
雲鶴卻露出了意味深長地笑來,他指了指曹文初,說:“你說得沒錯,就是他!”
夏如意簡直不可置信啊!那個人才回去要實力沒實力,要人脈沒人脈,他是怎麼做到的?隻見蔣穆飛也點了點頭,解釋道:“的确是他。他倒是坐收了漁翁之利!”
“師父,你快跟我們說說,他是怎麼做到的?”夏如意很是好奇,宣明安那等小人,到底能有什麼本事?
蔣穆飛徐徐開口道:“就因為他要什麼沒什麼,所以這些皇子們才沒将他放在眼裡,一時疏忽,讓他從中作梗,撿了便宜。”
他頓了頓,說:“宣王有個新皇後,明喚蒙玉兒,是勢力最為雄厚的部落公主,不過才年近二十,原本她父親想要借她湊湊皇室的熱鬧,但隻可惜她沒有子嗣,宣王死後她本會成為一顆廢子,但沒想到她心有不甘,幾個皇子都不好掌控,她就和宣明安走到了一處!”
“那些皇子們打得七七八八了,死的死,傷的傷,宣明安這才帶着蒙玉兒身後的族人來收拾殘局,冠冕堂皇的說要平亂,最後逼死了大皇子,當上了宣王,還繼娶了蒙玉兒,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聽完,衆人的臉上皆是一驚,早就聽聞大宣的民風開放,收繼婚并不稀奇,但沒想到宣明安竟然會因此脫穎而出,登上寶座!隻是他這個宣王,當真是能做他自己嗎?恐怕也不過是蒙玉兒的一顆棋子罷了。
“那宣明朗呢?”夏如意好奇地問道。
“他倒沒死,他因無心皇位之争躲過了此劫,但宣明安還是心有芥蒂,将他派出去平叛了!” 雲鶴解釋道。
一場紛争,就這樣三言兩語地講完了。然而,這其中卷走了多少人的性命無可計數。
夏如意想到當年的沈家軍也如他們一般成為了别人的墊腳石,無聲慘死,最後也隻成為了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心中不免一澀。
眼下已安然回到京都,真正的仇人仍舊身居廟堂之首,前途漫漫,她又該如何前行……望着那瑩瑩燭火,她不自覺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