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皇帝蕭恒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寬敞奢華的馬車上,前兩日的暴雨讓他煩躁不安,這兩日風朗氣清,又驚現祥瑞之物,心中的郁結早已一掃而空,反而變得十分惬意。李公公抹了抹額上細密的汗珠,笑着對馬車内的蕭恒說:“陛下,前面不遠就是屯莊了。”
蕭恒聞言,睜開了緊閉的雙眼,他将腦袋往外探了探,外面是一片山明水秀,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芳草氣息,時而傳出幾聲鳥鳴聲,蕭恒欣慰地勾了勾唇角,心想這果然是個能出祥瑞之物的好地方。
“三皇子在何處?”
“回陛下,三殿下和卓将軍在前面呢!陛下可是有事要找他?”李公公問道。
“把他叫來,朕有事要和他……”
話音未落,忽地一支長箭呼嘯而過,衆人皆是一驚,李公公更是大驚失色,條件反射的張開雙手擋在蕭恒的面前,所幸他個頭不算高,那支長箭正中他的帽子,瞬間穿透了他的發簪,将他牢牢地釘在了馬車上。
李公公吓得冷汗直流,他雙腿發軟,忐忑不安地擡眼望向了腦袋上的那支還在微微發顫的箭矢,随後扯開尖利的嗓子喊道:“來……來人啦!有刺客!”
皇帝蕭恒亦是大驚,他早年也是上過戰場的人,雖然眼下已大不如前,但反應還算迅捷,他快速關上了車窗,退回了馬車裡。
将士們立刻将馬車團團包圍,卓雲深和蕭胤也策馬而來,葉南風一馬當先地擋在了蕭胤的面前。
一時間,随行的官員皆是驚慌失措,惶惶不安,全都龜縮在了一處,誰能想到,就在京都城外,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在青天白日裡行刺皇帝?這簡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呀!
忽地,無數支燃燒着熊熊火焰的火箭鋪天蓋地襲來,與此同時道路兩側的林子裡蓦地沖出了許多黑衣人,他們手持利刃,毫不猶豫地朝蕭恒的馬車沖了過來。
一時間,現場是一片混亂,所見之處,火光四射,人仰馬翻,眼看蕭恒的馬車就要燃燒起來,卓雲深飛身而起,一腳踹開了車門,将蕭恒拽了出來。
那群人顯然就是朝蕭恒來的,他們幾乎全部都朝蕭恒的方向沖了過來,擋在前面的士兵倒下了一波又一波。對方來勢洶洶,仿佛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父王,這裡不安全,還是讓卓将軍先護送你離開吧?這裡,我來善後!”
蕭胤拿着刀擋在了蕭恒的面前,他的面色有些發白,鮮血從胸前的衣衫裡透了出來,蕭恒此時才想起他這個兒子原本也是帶傷之身,心中頓時生出一絲愧疚,說:“你傷勢未愈,朕怎麼能讓你獨自留在這兒?”
“父王,這些人顯然是有備而來,您是一國之君,無論如何也不能出事。”
蕭胤的眼眸深邃而堅毅,他看向卓雲深,說:“卓将軍,趕緊帶父王離開。”
“陛下,事不宜遲,還是讓臣先護送你離開吧!三殿下上過戰場,又有南風将軍在此,不會有事的。”
蕭恒微微遲疑,随後拍了拍蕭胤的肩膀,說:“朕在宮中等你!”
馬匹幾乎在方才的漫天火箭中都受驚四散開了,蕭恒不得不在卓雲深等人的護送下拔腿跑路,衆人跑入林中想要抄近路先到附近的府衙之中躲避,然而,不知從何出又竄出一波黑衣人,他們武功高強且一路窮追不舍,很快就将他們逼入了一條小道。
也不知跑了多久,随行的士兵越來越少,蕭恒的一把老骨頭都快跑散架了,他久居深宮,養尊處優,缺乏鍛煉,跑了這麼遠,他都差點跑背氣了,卓雲深無奈拉着蕭恒先躲到了一簇茂密的灌木叢中,其餘人則繼續往前引走刺客。
眼見一波刺客被引走了,蕭恒正要松一口氣,忽地又來了幾人,他們站在灌木叢的前面,似乎在說着什麼,蕭恒和卓雲深不禁提心吊膽,屏氣淩神地聽了起來。
“那些人不知跑哪裡去了!”
“給我繼續追,殿下說了,趁此機會務必除去那狗皇帝,屆時他再帶着功名班師回朝,榮登大位!到那個時候,咱們就有出頭之日了!”
“大人放心,他們落到咱們的地盤上,想逃恐怕不會那麼容易!”
幾人說着,又繼續往前追了過去。
蕭恒的臉色變得煞白,他的一顆心仿佛都被人狠狠地捶打了幾下,剛剛那個黑衣人說的是什麼意思?殿下?班師回朝?如今還有哪個兒子在外面?他們說的難道是……綏王?那個他傾注了無數心血的兒子?
“陛下,咱們快離開這兒!”卓雲深将還沒回過神的蕭恒拉了起來,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了。
沒走多遠,卓雲深忽地頓住了腳步,他将蕭恒拉着蹲到了灌木叢中,隻聽見他十分驚詫地說:“陛下,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