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大雨如柱,街頭巷尾幾乎都是關門閉戶,看不見一個人影。一條悠長的巷子裡,有三道身影正在雨中厮殺,而一旁的地上除了碎裂的馬車,便是鮮紅的血水,雷雨遮掩了他們的動靜,也沖刷了他們身上的血迹,誰也分不清地上的血到底是誰流的!
張勳倉皇地往另一個方向逃跑,他渾身都濕透了,積水的地面被他疾跑的雙腳激起一層又一層的水花,他回頭望了一眼,隻見其中一名高手的胸口被雲鶴的長劍生生地刺穿了,劍上的血水頃刻間就被沖散了,直到那劍被用力地拔出,血水瞬間噴射而出,在空中畫出一個鮮紅的弧度,下一刻就融進了雨水中,那名高手應聲倒地,胸前的鮮血漸漸暈染開來,将周邊的積水都染成了紅色。
張旭的臉色一白,仿佛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濃烈的血腥味,他是見識過雲鶴的身手的,如今看見他那雙殺紅眼的眸子和那眼底冰冷的殺意頓時讓他心底生出了一絲怯意和忌憚,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頭也不回地跑了,胸口裡的劇烈跳動讓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了,可他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他知道隻要一停下來,他大概今日就會交代在這裡了。
馬車,是馬車!
一輛奢華的馬車慢悠悠地在路上行駛,一個身穿蓑衣的持劍男子騎着高頭大馬神色自若地守在一旁,張勳認出了他,那是左相汪逸成的護衛,也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高手,他雖未見過他出手,但能庇佑左相這麼多年,絕非一般的高手可以相提并論,要知道,站得越高,樹敵就越多,這明槍暗箭一年到頭自然是少不了的。
張勳不顧一切地跑了上去,那護衛眼明手快地擋在了他的面前,他急切地指着自己解釋道:“是我,之前在相府見過的!”
見護衛沒有動靜,他連忙又扯着嗓子沖馬車裡喊道:“相爺,是我,張勳!”
車門緩緩地推開了,汪逸成探出頭來,他臉上的神色有些詫異:“張大人?你怎麼在這兒?還……這副模樣?”
張勳也顧不上自己的狼狽,連忙說:“求相爺救我一命,有人追殺我!”
汪逸成往遠處看了看,果然有兩道身影在雨裡厮殺!他的眼眸微微轉動,說話的語氣卻還依舊稀疏平常,仿佛看到的并不是什麼令人駭然變色的事,他笑着說:“張大人這是惹了什麼大麻煩?看那人的身手,一般人恐怕都不是他的對手。”
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不想惹禍上身。
張勳側頭看了看雨中還在纏鬥的兩人,他的人已經負了傷,如今隻是一味在退守。
雲鶴身上也染上了紅色,也不知究竟是誰的!張勳愈發地感到不安了,他極為誠懇地說:“相爺,咱們如今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若相爺今日能助我離開,我必奉上重謝!那三萬人的兵馬,我願全數交給相爺處置!”
“呵呵,張大人,老夫可不是三歲孩童,别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張大人若真是有這誠意,是不是該有些表示?”汪逸成笑着捋了捋胡須。
垂眸間,張勳的心中已是千轉百回,他有些遲疑,那可是他唯一的底牌了。
“張大人,時間可不多了。”汪逸成的聲音在耳邊慢悠悠地響起。
一記驚雷自上而下劈出一道閃電來,那破天而來的聲音驚得張勳渾身一震,再回首那名高手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血水順着他的腿一路往下淌,他……已是強弩之末。
張勳的一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他不再猶豫,一咬牙迅速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令牌雙手呈給了汪逸成,懇求道:“相爺,此乃三萬兵馬的虎符,還請相爺救我一命,日後我定唯相爺馬首是瞻!”
汪逸成滿意地接過了那枚虎符,他細細端詳片刻,仿佛在辨其真假。
老匹夫!張勳在心底咒罵一句,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他急切地說:“相爺,還是讓我上車再說吧!”
說着,他就要往車上爬,那名護衛的劍卻蓦地橫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柄長劍,随後望向了車上泰然自若的汪逸成,問道:“相爺,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