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們滑下去的一瞬間,那群殺手也追到了。
殺手們沒看見他們滑下去的動作,四下張望不見人影,便站在崖邊說話。
“景佑呢?”
“應該還在芭蕉林裡,我們分頭找找。”
“三四人一組,别太分散,我們單打獨鬥打不過他的。”
“奇怪,剛才我還看見他的身影,怎麼這一會就不見了?”
“芭蕉林太大,他有的是地方藏身。隻是我剛才見他背負一人,不知是誰。”
“該不會是他找的幫手吧?”
“若是幫手,怎會需要他背?”
“這倒是,不知他背上是誰。别管這個了,反正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殺了景佑,隻找他就行。之前五組、六組都奉命殺景佑,沒有完成,被堂主責罰了。咱們可不能失手。”
“再去找找,我就不信他還能飛到天上去。”
這些殺手讨論了一會,便重新進入林子尋找起來。
雲水謠聽見這些殺手的聲音,發現大部分都是女聲,很少有男聲。看來,這個殺手組織百尺樓确實抓了很多女孩,将她們培養成殺手。
說不定剛才這些殺手裡,就有各縣之前失蹤的女孩在内。
雲水謠也不知該怎麼辦了。如果下次見到這些殺手,直接告訴她們,她們被拐賣之後,家人都盼着她們回家,讓她們趕緊放下武器,停止戰鬥?
可是,這樣肯定不管用。她們既然進了殺手組織,就有自己的紀律,一切聽頭領的,不可能聽雲水謠的。
更何況,她們被拐走多年,可能已經忘了自己的來曆。
隻有将她們活捉,勸她們改邪歸正,還有可能。
但活捉又談何容易,她們履行殺人任務,是很容易被殺的。死了就沒什麼意義了,最多能把她們的屍體還給家人。
而且,她們背後既有如此龐大的組織,怕是殺手來源複雜,也未必都是被拐來的。
看來,自己還需小心從事,不能直接勸她們放下武器,投案自首。
她一邊思考,一邊緊緊抓着景佑。她知道下面是懸崖,有些緊張,牙齒都開始哆嗦了。
忽然,一陣大風吹來,将她們的身體吹斜。雲水謠控制不穩重心,頭朝下墜去!
就在這時,景佑騰出一隻手來抓了雲水謠一把,雲水謠才繼續攀上景佑的背,沒有掉下去。
隻是,她的心跳得非常快,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一般。偏偏她還不能大喊以緩解壓力,過大的聲音肯定會引來殺手。
而景佑的情況也很不好,他本就被殺手刺傷了,力氣也即将耗盡,還背着一個雲水謠,藤蔓又有許多刺,已經紮進了他的手裡。各種疼痛、疲憊、緊張、脫力的感覺裹挾着他,讓他意識渙散。
他用力咬着嘴唇,讓自己保持清醒。他能不能抓緊藤蔓,關系的可不止是自己的安危,還有雲水謠的。
景佑内心有一個強烈的想法:一定要保住雲水謠的性命,哪怕是犧牲自己。
察覺到景佑的疲憊,雲水謠想自己伸手去夠那條藤蔓,若是她能自己攀附在藤蔓上,就不需要景佑背着了。
可她們的身體随風搖擺,藤蔓又太細,雲水謠夠了好幾次也沒夠着。
景佑小聲道:“别亂動!”
他們現在隻能依靠這條藤蔓,如果雲水謠有什麼差池,掉了下去,就斷無生理了。
景佑還從來沒有如此強勢地命令過她,雲水謠心中升起一絲奇異的感覺。不是生氣,她也不知道是什麼。她知道景佑隻是緊張她的安危才這樣說,自然不會責怪景佑。
時間已入深秋,天氣有些冷,再加上山間的風有些猛,雲水謠已經快撐不住了。她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臉色應該已經變紫了。
她小聲問道:“我們現在能上去了嗎?”
“等下,我還能聽見那些殺手走動的聲音。”
雲水謠便咬牙忍着。
此刻她們上不頂天,腳不立地,天色太黑,也隻能看到自己周圍的一小片空間,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他們兩個人,有一種同舟共濟、相依為命的感覺。
雲水謠本該覺得揪心,可她靠在景佑的背上,卻突然生出了一股踏實感。好像隻要在景佑身邊,即使挂在懸崖上,搖搖欲墜,心也是安定的。
景佑忽然對她說道:“我懷裡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