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當時在雍州,元澄見到景佑時,會露出那種戒備、防禦的奇怪眼神,他還問雲水謠是怎麼跟景佑認識的。
如今想來,應該是元澄派第一批殺手去殺景佑失敗了,景佑下落不明,他一直在找景佑。
沒想到,雲水謠會帶着景佑去雍州府找他,他并不知道景佑是如何到雲水謠身邊的,所以才會細問。
而景佑經曆第二次追殺,恰恰是在雲水謠帶景佑離開雍州府的路上。
這也正說明,元澄見到了景佑,知道他在哪裡,所以才安排了第二次追殺。
景佑經曆的第三次追殺,也就是今天,是在監察禦史林益敬見到景佑之後。
林益敬是元澄的表舅,雖不是親舅舅,但跟元澄的關系應該是比較密切的,所以他暗中幫着元澄。
他來到洛縣監察政務,故意做出一副傲慢自大的模樣,讓人覺得他就是個草包。實際上他是用這副面孔掩蓋他惡毒的心思。
今日追殺景佑的第三批殺手,應該就是林禦史找來的。
他要為自己的外甥清除障礙,除去景佑這個競争對手。
如果景佑是元澄的大哥,那麼景佑如果回到鎮國公府,很有可能搶了元澄的世子之位。就算景佑沒有争權奪利的心思,但他若是原配嫡出,便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子,理應成為世子。
如果景佑是元澄的弟弟,那麼他回歸鎮國公府後,也會分走很大一部分家産,還可以共享鎮國公府的人脈和資源。
不論是哪種情況,都是元澄不願意的。
推理出真相後,雲水謠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困擾她的一些細節,全都得到了解答。
隻是,這推理雖然嚴絲合縫,卻也還需要證據。
她問大夫:“老丈,鎮國公府是否有流落在外的孩子?”
“據我所知是沒有,不過國公夫人以前夭折過一個孩子。”
“夭折?”
“對,國公夫人的第一個兒子一歲時就夭折了,當時她很傷心,我還給她診過脈。好在當時她的第二個兒子已經出生,便是世子爺元澄,所以她沒有特别傷心,還能支撐得住。”
“那……在此之前呢?鎮國公府有沒有更早出生的孩子?”
“應該沒有,鎮國公跟他夫人是原配夫妻,鎮國公的姬妾們也沒生孩子。”
雲水謠有些困惑。這麼說,景佑不是鎮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孩子?
可若不是,景佑為何會跟鎮國公長得相似?元澄和林禦史又為何用戒備的眼神看着景佑?
莫非,鎮國公夫人的第一個孩子,其實并未夭折,而是因為一些原因流落在外,那個孩子就是景佑?
可若景佑和元澄都是國公夫人所生,那對林益敬來說,兩個都是他外甥,他又為何要幫着元澄對付景佑?
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雲水謠覺得,這其中一定有一個更為合理的解釋,隻是自己一時半會想不到。
那大夫問道:“姑娘,你為何對鎮國公府的事情這般感興趣?”
“隻是随口問問。對了,我該吃什麼藥?”
“姑娘得了傷寒,我用麻黃、桂枝、杏仁、生姜等藥材為你熬藥便可。你先在此等着,我去煎藥。”
大夫去廚房煎藥,雲水謠趁機把自己的猜測跟景佑說了。
景佑難以置信:“這不太可能……”
“可是,如果你真的是鎮國公府的公子,一切事情都能解釋得通了。”
“如果鎮國公府真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兒子,這麼多年他們為什麼不找?而且,我若真是雍州長史元澄的親兄弟,他何以要殺我?”
“也許是為了利益。你若回去,可能就要取代他成為世子。至于他們這麼多年不找你,也許有别的原因。”
“元澄要殺我可以理解,可若是林禦史真是我表舅,他沒理由找殺手殺我。”
“是啊,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你和元澄的身份,對于林禦史來說應該是一樣的。可惜我不能随意回京,不然便可去鎮國公府探探虛實。”
“隻能有機會再去看看了。”
“你對自己的身世不好奇嗎?”
“我以前有想過我的父母是誰,但在我心裡,撫養我長大的師父是最重要的。父母對我來說有些虛幻,能見面固然是好,見不了也無所謂。隻是,若鎮國公夫婦真是我的父母,這個家庭應該非常複雜,不适合我。大人今日跟我說的話,讓我有些意外,我還沒準備好去尋親。”
“我理解你的心情。鎮國公府确實有些複雜,元澄和林禦史對你都不懷好意。依我看,你還是去别的地方躲一躲。現在林禦史就在洛縣,你在他眼皮子底下,很危險。”
“大人,我們之前說好的,我不會離開大人身邊。”
“我們不會分隔太遠,我已經替你想到了一個絕佳的去處。”
“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