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闆子很快打完,那些工人灰溜溜地賠錢給徐二妞,接着便互相攙扶着離開了。
雲水謠宣布退堂,遣散了圍觀的百姓,然後把徐二妞和四妞請入後堂,給她們喝茶壓驚,又讓景佑去找些零食來給四妞吃。
雲水謠關上門,不讓衙役把守,屋内隻剩下她和徐家姐妹二人。
接着,雲水謠親自看了看徐二妞的身體,确保她沒受什麼大傷。
徐二妞感激道:“大人,不用看了,我沒事,那些工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你身上有一些淤青,我拿點藥膏來,你回家塗一下。”
“嗯。”
雲水謠問道:“你以後還要繼續做碼頭女工嗎?”
徐二妞點頭:“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了。這幾年,我在王大興家受訓,學的是武功和樂器。可若是去樂坊或是酒樓彈奏樂器,難免被人騷擾。武館又不需要女工,我習武多年,力氣很大,便去做碼頭女工了。這一行雖然累點,工錢是不少的。我留下一些私房錢,剩下的交給父母,也能換來他們的好臉色。”
“可是,碼頭上三教九流的人很多,那些碼頭工人又沒什麼素質。盡管經過今天的事,他們可能不敢再動手動腳,但言語上的冒犯恐怕是少不了的。你一個十幾歲的女孩,混迹于一群大老粗當中,也很不容易。”
“我知道,可是普通人哪有容易的?我雖武功很高,總不能再回百尺樓當殺手吧?既然這條路不能走,我也隻能賣力氣了。好在碼頭那邊的氛圍我已經習慣了,那些工人口頭上占點便宜,我就當聽不見。大人不知道,我幹得可好了,每天能背很多貨物,根本不比那些男人差。”
四妞卻有些心疼:“可是姐姐這段時間肩膀和手臂被貨物磨損,經常流血受傷或是被壓出淤青,看着好疼。”
徐二妞笑道:“不疼的,隻是看着可怕而已。等再過一段時間,我的肩膀、手臂全都長出厚厚的繭子,就不會被磨破皮了。”
雲水謠問道:“你有想過去當護衛或者有錢人家的護院嗎?”
“我想過,可是人家不要女的。有些鄉紳家裡招護院,我去應聘,他們直接讓我走了。就算我展現高超的武功,他們也不要。還有幾個鄉紳、富商對我說,我若想做護院也行,但必須成為小妾,白天保衛他們,晚上伺候他們。我自然不會同意,所以這條路也走不通。”
雲水謠深刻感受到這個世道對女子的嚴苛,不免在心中歎息。
她想了想,對徐二妞道:“不如你來我身邊當護衛怎麼樣?我私人聘請你,不需要别人的同意。這樣你就不用在碼頭上辛苦讨生活了。”
徐二妞喜出望外:“真的可以嗎?謝謝大人!”
徐二妞想下跪,雲水謠趕緊扶住她。
見徐二妞願意,雲水謠便留下她當護衛,工錢也是雲水謠發。
徐二妞激動道:“大人,我一定誓死保護您!”
雲水謠笑道:“你隻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夠了,若是遇到危險,我還是希望你能保重自身。”
“大人……”
徐二妞眼含熱淚,十分感動。
四妞也十分開心:“太好了,這下姐姐有體面的工作了,還不用跟碼頭上的臭男人打交道。”
徐二妞笑道:“四妞,你也學一樣本領,将來養活自己。”
“我會做菜,等我長大了去當廚師怎麼樣?”
“也好啊。”
這時,景佑回來了,拿來一大堆零食,徐二妞和四妞吃得很開心。
雲水謠說了收徐二妞當護衛的事,景佑也很贊同,道:“大人把徐二妞交給我就行,以後她就是我的下屬了。”
徐二妞起身行禮:“多謝景大人。”
景佑笑道:“我現在姓元。”
“為何?”
“不為何,因為我爹姓元。”
“哈哈,大人真風趣。”
“我隻是說事實,哪裡風趣了?”
景佑一本正經地發問,倒是把雲水謠也逗笑了。他雖然沒在講笑話,但有時候自帶喜感,非常可愛。
見雲水謠笑了,景佑雖有些不解,但也發自内心地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