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刺史愣在當地,雲水謠和吳長史也愣住了。
王大興說過,這串鑰匙所對應的房子,裡面藏着二十萬兩官銀。
現在這串鑰匙打開了顧刺史的别院,這意味着什麼?
雲水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可她不敢相信事情會如此簡單。
顧刺史的臉上滿是震驚、錯愕、不解。
倒是吳長史先反應過來,把那串鑰匙從顧刺史手上奪走,道:“刺史大人,看來您洗脫不了嫌疑了。裡面的房間,還是由卑職去打開吧。”
顧刺史喃喃自語:“不……這不可能……”
身後跟着的侍衛們也都看到了這一幕,但他們恨不得自己剛才沒看見。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真相,可他們甯願自己沒發現。
接下來事情會如何發展,他們這些小人物還能有活路嗎?
雲水謠看出了這些侍衛的緊張不安,安撫道:“你們無需擔憂,無論事情真相如何,都不會牽連到你們身上。你們快些跟進來,做個見證。不論裡面有沒有官銀,都需要看個明白。否則心裡存疑,傳出去什麼謠言,反而不好。”
雲水謠又看向顧刺史,道:“刺史大人不必緊張,我相信清者自清。先進去看看,也許官銀根本不在裡面。”
顧刺史臉色灰白,道:“怪不得我覺得這串鑰匙眼熟,原來這是我自家的鑰匙,隻是不知什麼時候失竊了……雲司馬,若是一會真的在别院裡找到官銀,還請你代為周旋,還我清白。”
雲水謠說道:“大人放心,若您真是清白的,我一定會調查清楚。”
長史吳青峰已經走了進去,回頭對她們說:“你們為何不進來?是不敢面對嗎?”
雲水謠保持鎮定,道:“沒什麼不敢的,請吳長史将所有房門打開,找找官銀到底在何處。”
吳青峰一馬當先,依次打開了房門。
第一個房間是空的。
第二個房間也是空的。
……
吳青峰開鎖的聲音,就像一塊石頭,敲擊在每個人的心上。
大家都沉默着。
第七個房間。
打開之後,裡面是幾個大箱子。
打開箱子,裡面是白花花的銀子。這些銀子都成長條形,上面印着幾個大字——“溫河治理官銀”。
看來,這就是之前被百尺樓劫走的那批官銀。
顧刺史閉上眼睛,仿佛被判了死刑。
長史吳青峰轉過身來,直直地盯着顧刺史,眼神晦暗不明。
接着,他說道:“刺史大人,雖然您是長官,但如今在您的别院中發現了失竊的官銀。按照律法,此事應由更高級别的衙門審理。在真相未明之前,雍州事務應由我和雲司馬代勞。”
顧刺史點頭道:“按照規章流程,确實應該如此。”
他拿出刺史官銀,交給了吳青峰,道:“這段時間,就由你暫管雍州一切事務,雲司馬從旁輔佐。”
雲水謠的心跳得很快。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她還沒反應過來。
刺史不是帶他們來找失竊的官銀嗎?怎麼會在自己家找到?
現在,吳長史突然主理雍州事務,顧刺史反而成了犯人。而自己似乎沒什麼變化,仍舊是雍州的屬官,隻是上司變了而已。
吳青峰緊緊抓着刺史印,眼神中閃過一絲興奮。
接着,他對侍衛道:“統計一下這裡的官銀數量。”
侍衛們不敢怠慢,清點起來。
吳青峰走到顧刺史面前,道:“刺史大人,得罪了。您現在應将官服脫下,等候朝廷的進一步調查。”
顧刺史默默地把官服和官帽脫掉,疊得整整齊齊,什麼也沒說。他裡面還穿着一身家常棉服,倒是不失禮。
接着,他便盤腿坐下,宛如老僧入定。
雲水謠想跟他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說自己相信他是清白的?還是說原來你是這種人?
說什麼都不合适。雲水謠也是第一天認識顧刺史,對于他的為人并不了解。他也許是被人陷害,也許不是。
雲水謠既無法完全相信他,也無法完全懷疑他。
而且,長史吳青峰的态度,也有些捉摸不透。
自己初來乍到,還是不要貿然出頭為好。
雲水謠隐隐感覺到,雍州的水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