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一來,此次參選的秀女一共有六十多名,縱然武陵侯将雍州的四名少女殺死,還有其他州的秀女,武陵侯千金未必能在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隻殺其中四個,意義不大。
二來,殺人的時機太早了。如今選秀尚未開始,還不知誰能入選。武陵侯如果真要做手腳,何不等到選秀快開始時,再下手除去比她女兒優秀之人?或是等到選秀結束後,除掉那些被選中的姑娘,讓他女兒上位,這才符合常理。
第三,要讓其他秀女落選,手段多得很,也不一定要殺人。殺秀女之事一旦被人發現,罪責很大,禍及全家,武陵侯怎麼能保證自己一定不會被發現?而且四個秀女同時死亡,實在太惹眼了,很多人第一時間就會懷疑到既得利益者武陵侯身上。
武陵侯就算真要殺這四名千金,為何不分時間逐個暗殺,而要在同一日一齊殺死,給自己惹來這麼大的嫌疑?”
雲水謠點頭:“确實如此。隻是,如果不是武陵侯暗中主使,又會是誰?”
杜羽道:“我們不僅要看這兩件兇案發生對誰最有利,還要看對誰最不利。”
雲水謠思索道:“對誰最不利……莫非是太子殿下?”
杜羽:“我也是這麼想的。這四名待選的千金同時罹難,外界會如何猜測?也許會有人說,那些千金甯可自盡也不願嫁給太子,太子此人該糟糕到何種地步?而且,死的恰好是孟氏和杜氏兩個大族的女孩,外界會不會猜測,太子和某些世家之間已有嫌隙,所以世家甯可讓女兒暴斃,也不願跟太子結親?這些猜測一旦流傳開來,對太子的名聲很不利。
再者,太子妃是陸氏女,出自五姓七家中的平原陸氏。也許還會有人猜測,太子妃出于嫉妒,所以才暗殺了幾名待選的秀女。那麼,太子妃乃至整個平原陸氏的風評都會下降,也會影響平原陸氏跟其他家族的關系。
所以這件事深入分析,似乎又是一個針對太子的局。而且,即便最後證實四位千金之死跟太子、太子妃無關,但人畢竟已經死了,曲離侯、誠安伯因喪女之痛必定大受打擊,說不定身體就此衰弱,沒法繼續為朝廷效力。那麼,無論是對太子、對朝廷、對孟氏和杜氏,都是較大的損失。
就比如之前安正則眼盲一事,雖然證實了是百尺樓及其幕後主人搞的鬼,但安正則眼瞎不能複明,安氏精心培養的嫡長孫沒什麼用了,隻能做個閑職。安氏其餘子弟都不如安正則聰慧賢明,因此安氏的損失可以說非常大。颍陽安氏、理國公府跟太子之間必然是産生嫌隙的,隻是不會明面上發作罷了。
所以,這次的案子,不論真相如何,背後之人都十分惡毒,且老謀深算。不管真相能否查清,都會對太子形成打擊。”
杜羽分析得很有條理,雲水謠驚覺背後之人心思之深,冒出了一身冷汗。
雲水謠道:“莫非這次又是福王在幕後主使?”
杜羽道:“你這話卻說得不夠妥當。上次百尺樓的事情,福王已脫幹系,且是他把兩個大盜緝拿回來,說這兩人是百尺樓的大統領和幕後主人,至少明面上是這樣。所以,就不能直接說上次的事情是福王主導,不管你心裡是如何想的。而這次的事情,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跟福王有關。希望打擊太子勢力的,應該也不止一股力量。敵人在暗,我們還需小心查證,以免遺漏了别的敵人。”
“嗯,杜長史說得對。隻是,您心裡是不是也在懷疑福王?”
“現在還不好說。”
這時,卻聽州衙門口傳來吵鬧聲。
雲水謠道:“我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雲水謠走到州衙門口,卻發現有一堆人在門口打架。衙役們雖然盡力去拉,但打架之人情緒激動,一時拉不開。
在左邊的角落裡停放着四具棺材,而打架人群的右邊,有一輛豪華的馬車。一位明豔的紅衣少女站在車轅上,指揮戰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前方,不停地說:“打呀!給我狠狠地打!反了天了!”
雲水謠趕緊叫更多衙役來制止這場混戰,但衙役們要麼被推開,要麼被擠入打架的人群中,走不脫,拉不開人,還被亂拳打中好多下。
雲水謠十分無奈,這時杜羽也推着輪椅走了出來。
他見此情形,也沒去拉架,而是飛身而起,将那馬車上的紅衣少女抓了下來。
他抓着紅衣少女,施展輕功回到輪椅上坐着,一隻手還緊緊按住那紅衣少女的脖子。他坐着,紅衣少女也站立不住,被迫跪在了地上,十分狼狽。
杜羽問道:“你在指揮打架,那群人裡面是不是有很多是你的下屬?叫他們停手,否則我就打你了。”
紅衣少女不服氣地大叫:“大膽!你知道我是誰嗎?”
杜羽也不廢話,直接伸出另一隻手,“啪”的一下打在那少女的後腦勺上。
雖然力度不算大,但那少女被打懵了,道:“你?你真打?我要去衙門告你!”
杜羽諷刺一笑:“你告吧,我就是雍州長史。”
紅衣少女:“……”
這紅衣少女無言以對,又怕再次被打,隻好叫自己的屬下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