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羽道:“沒錯。你有沒有發現,我們查來查去,最後的結果要麼是對太子不利,要麼是對福王不利?”
雲水謠道:“是啊……就好像被設計好了似的……對方出了一個多重謎題,如果我們隻解開第一重,就對太子不利;解開第二重,就對福王不利。我們以為謎底隻有兩重,但也許有三重。”
杜羽:“沒錯。這第三股勢力隐藏于水面之下。試想一下,假如這次的案子真的跟福王一黨無關,但福王一黨被打擊,那福王會把這筆賬記在誰的頭上?”
雲水謠:“也許,福王會覺得這次是太子構陷他,那麼他和太子之間的矛盾會更深。”
杜羽:“沒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隻是,我們尚不知道誰是漁翁。”
雲水謠隻覺得頭都疼了。朝堂勢力錯綜複雜,遠超她的想象。
她覺得自己在還原真相,可她費盡心機所還原的,不過是别人設計好的“真相”。
見雲水謠愁眉深鎖,杜羽道:“其實,這些也隻是推測而已。也許天神教一案就是福王一黨所做,歐陽世傑自盡,不過是虛張聲勢,故布疑陣,讓人相信他無辜。他可能一開始隻想撞傷自己,沒掌控好力道才撞死的。”
其實,這幾種猜測都說得通。
但是,這案子已經塵埃落定,相關人等都死得差不多了,也隻能到此結束了。
雲水謠喃喃道:“策劃這一切的究竟是誰?他一定是個比福王更加可怕的人……”
杜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世上有許多暫時無能為力之事,我們隻需問心無愧便可。”
雲水謠道:“隻是問心無愧便可以了嗎?我總覺得是自己能力不足,所以沒有查到真正的真相。歐陽世傑雖然名聲不好,欺男霸女的事沒少做,但他這次若真是含冤而死,我也有一份責任。”
杜羽道:“并非能力不足,而是經驗太淺,以後一定會越來越好的。再說,你怎知我們查到的就不是真相?所謂的第三股勢力,不過是我的推測,你别多想,做好眼前的事便好。”
雲水謠點頭:“沒錯,活在當下。”
雲水謠并不是一個經常内耗的人,她很能随遇而安,給自己繼續走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她遭遇的變故太大了,經曆的事也太多,如果時常回顧過去,隻會增添很多情緒,讓自己沒法平靜。所以,她很多時候會逼着自己向前看。
同時,她也對隐藏在暗處的第三股勢力産生了興趣,希望自己能迎難而上,撕破對方的僞裝。
顧刺史剿匪歸來,受了傷,在家中休養,暫時沒法來衙門。他派出侍衛來找雲水謠、杜羽,讓他們兩人繼續主理雍州公務,便宜行事,如有無法決斷之事,可直接去他家找他詢問。
雲水謠又忙了幾日,有什麼不懂的直接問杜羽,基本上都能解決。
這天,顧刺史身邊的随從來找雲水謠,道:“雲司馬,顧大人請您過府叙話。”
雲水謠心想,也許顧刺史有什麼要緊事,因此不敢耽擱,跟那随從往顧家去了。
那随從一路引着雲水謠,來到顧府的客廳。顧刺史已經端坐着喝茶,見雲水謠到來,便起身相迎。
雲水謠趕緊行禮,顧刺史笑呵呵地說:“不必多禮,坐吧。”
雲水謠便告座,顧刺史讓人上茶。
顧刺史先詢問了雲水謠近期的工作情況,雲水謠都一一應答。
接着,顧刺史說道:“雲大人,本官見你宵衣旰食,十分勤勉,不知你心中的志向如何?是想守護一方百姓,不在意功名利祿,還是希望在仕途上有所進益?”
雲水謠想了想,道:“在下官心中,兩者都很重要,因此希望能兼得。且皇上答應,若我有朝一日能成為女相,便可讓我的家人從流放地回來。因此,下官自然是想試上一試的。”
顧刺史道:“雲大人是女官,要往上升比一般官員要難上許多。且你又不像孟荀那樣有過硬的家族關系,你家也已經被抄家奪爵,你外祖家又已衰落,可以說你身後毫無助力。如果雲大人不懂得謀劃的話,隻怕會在司馬這個位置上終老。
即便再勤勉,終其一生,也很難超過五品。所以我剛才才問你,是想守護一方百姓,還是想在仕途上有所進益。如果隻想為百姓做點事,司馬這個位置也夠了。但若有進取之心,隻靠完成公務是不夠的。”